钱青蹙眉:“窦子仪,你看什么看?没公务要办吗?”
窦子仪便是那日钱青提出招安之策后,再三反对的人。这几天钱青写招安檄文,命人去送招安书,窦子仪总用一副悲天悯人的眼神盯着他看,仿佛天马上要塌了似的。钱青被他这种眼神看得非常不舒服。
他的招安之策正在推行,只要能够先把两个大寨顺利招安,再想收服其他小山寨应当很容易。山贼之祸一旦平定,老百姓就能安居乐业,民间生机就能恢复。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奇策大略!他实在搞不懂窦子仪那种悲悯从何而来。是在嫉妒他吧?
窦子仪又深深看了他一眼,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,埋下头去看文书。
钱青懒得理他,又扭回头看两名小吏:“你们等着,我重拟一份招安檄文,你们再送过去。”
去过长明寨的那小吏还好。他上山的时候虽然挺害怕,但长明寨的山贼其实也没怎么他。可去过屠狼寨的小吏则满脸惊恐,连连后退:“不——不——!!!”
钱青被他身上的屎味熏得头晕,也有几分不忍,摆摆手道:“算了,你先回去休息半日,再好好洗个澡。明日再来吧。”
小吏屁滚尿流地跑了。
钱青回到案前,叫了两个幕僚过来,一起讨论新的招安书该怎么写。
他写的第一份招安书山贼不答应,其实他也不太意外。他自知他开的条件并不高,山贼不答应就不答应呗,条件可以谈么,他再慢慢往上加就是了。总不能一开始就把条件开得太高,如果对方不答应,他连加的余地都没有。
钱青抱怨道:“那个虞长明,不停往山里收人。他们不偷不抢的,就靠过路商旅交点保护费,我都不知道他收的那点钱怎么养得起那么多人。没准山里都饿死一大群人了!我给他每人分六亩地,还另外给他一百两银子,这么好的条件,他为什么不肯接受呢?”
一名幕僚笑道:“钱主簿,人都贪心啊。我也一直觉得奇怪,他建那么大个山寨到底想做什么,总不能想自己当皇帝吧?说不定就是等着官府出钱招安的这一天,他好狠狠捞一笔钱,还能赚个功名。”
钱青撇嘴:“我想也是。”
另一名幕僚道:“钱主簿,既然长明寨的人嫌每人分六亩田不够,要不给他们加到一人八亩?给寨主的赏银也再加五十两?至于屠狼寨……要不分他们每人十五亩地吧?”
从一开始,他们开给两个山寨的招安条件就是不一样的。他们给屠狼寨开的条件几乎是给长明寨的一倍。原因很简单:一来,长明寨并不凶残,对民间的危害性小,治理并不是那么着急。二来,他们认为长明寨不偷不抢,肯定非常缺钱,胃口应当会小一些。
钱青露出了心痛的表情:“给长明寨每人八亩地倒是没什么,可钱不能加太多了。他要是还不答应,难道下一次要加到二百两吗?少一点,就给他加二十两吧。”
众人协商一番,很快就把第二份招安书确定下来。本来应该呈交宋仁透定夺,然而宋仁透懒得管,交由钱青全权负责。于是钱青定文之后,再一次派人送招安书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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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就如朱瑙所料,没几日,第二份招安书送上了长明寨。
这次送信的小吏回到州府之后,向钱青报告:“钱主簿,虞长明比上次多说了一个字。”
钱青问道:“什么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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