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人连连点头:“我也还有好多事。”顿了顿,压低声音,咬牙切齿道,“真希望那些家伙能得到报应啊。”
他嘴里的那些家伙,指的便是吴良和州府里几名仗势欺人的大官。如今整个渝州府的底层官吏们提起吴良都是个顶个的厌烦。
先前吴良抓了李乡和商队几十个人回来,才没过两天,他又抓了几十个闹事的百姓回来。他简直把渝州府大牢当他自家后院了。他把仇家都抓回来了,他是痛快了,可替他办事的人却很不痛快。监牢里一下多了近百人,狱卒根本不够用。看管囚犯需要人,给囚犯准备饮食需要人,办案审问也需要人。州府里哪有这么多人?不得已,各部官吏全被抓来帮忙。这些农务官被抓来当狱卒用,隔壁的税务官被抓去当厨子用,凭空多出来这么多活儿,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。
干活苦还不算什么,干活苦还亏心,便是极大的折磨了。吴良是花钱贿赂了一些官员,可他贿赂的只是几个掌权的大官,真正办事的却是底层的官吏们。这些官吏心里如何没有怨气?
怨过之后,他们的心里十分茫然。这一切如何才会改变呢……
……
陆连山坐在主簿衙中,正翻阅公文,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他抬头道:“进来。”
门推开,几名中级官员走了进来。
陆连山放下笔:“有什么事吗?”
几人面面相觑,似乎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。片刻后,一人道:“陆主簿,就没人能管管吴良吗?”
陆连山挑眉,片刻后才道:“怎么了?”
“还不是为了他惹出来的两件案子。”那人抱怨道,“李乡那件案子还没查完呢,他又惹了一桩大案子出来。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做呢,人却都被调去办他的案子了。州牧让我月底前办完公事,可眼下办事的人都没了,事儿还能怎么办?”
“你那算什么?你听听我的。今天州牧让我带人去吴良的粮铺里帮他核查损失,说是他的损失要让那些被抓回来的百姓赔。可吴良简直胡闹,一扇就值几十文钱的破木门破木材他非说是花了二十两银子定制的,这不是故意勒索吗?”另一名官员道,“那些都算了,他还说他的柜子里放了三十两金子被人抢了!他那是粮铺,又不是当铺,藏金子干什么?还三十两,他怎么不说三百两?”
“我去他粮铺的时候,外面的百姓看我的眼神不知多可怕……人人眼里都藏着刀子,恨不能一刀刀把我剜了……”
“我都想辞官了。就为他这两件事,城里的老百姓觉得我们在官府当差的全是混蛋。昨日我娘去她最常去的布店买布。店里掌柜知道她是我娘,硬不肯把布卖给她,还把她冷嘲热讽了一通。他们骂我可以,我娘又做错了什么?”
州府里不光底层官吏心怀怨气,唯一高兴的只有少数几个收了吴良好处的人,其他人都是满腹怨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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