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驻之后,窦子仪要做的便是朱瑙当初在阆州所做的事——接手剑州府的烂摊子,恢复剑州的秩序。
而眼下剑州的形势,与当初的阆州确实十分相似。原本秋收以后形势就已动荡得十分厉害,社会秩序崩坏,暴行频发,危如累卵。卫玥再把官员杀的杀,劫的劫,等于在累卵上推了一把,让累卵炸了一地。这局面看似恶劣至极,可其实对于接手之人来说,反倒是个极好的时机。毕竟在累卵未倒之时接手,扶也扶不住,又容易炸在自己的身上。倒不如碎了一地的时候,拿着笤帚去扫扫还简单些。
至于为什么派窦子仪去,而不是朱瑙亲自去,因为朱瑙又要主持阆州的政务,又要主持非奸粮行的事,实在脱不开身。
朱瑙见窦子仪不住擦汗,仍是紧张的样子,道:“怎么,你还没准备好?”
窦子仪舔舔嘴唇。
朱瑙歪头:“要不过两天再出发?”
窦子仪:“……”
他也不知道朱瑙是说笑还是认真的,但他相信以朱瑙的性情,他点个头,朱瑙还真有可能二话不说就把大队人马拉回去。被这么一吓唬,他的汗倒是不流了。
他连忙摇头:“我准备好了,今日就走。”
朱瑙满意地点点头。窦子仪的才干是十分出色的,在主簿位置上锻炼了几年,已十分干练。当初他去渝州时也是窦子仪替他代行州牧之职,做得就十分不错。只不过他的性子拘谨点,有时候不那么爽利罢了。
朱瑙又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天暮等原剑州官员。他冲着他们温和地笑,笑如春风:“你们会好好辅佐窦主簿吗?”
五人齐齐点头如捣蒜,背上寒毛直竖。
这五人被掳回阆州后,朱瑙让他们交代剑州的政务,五人几乎全都没怎么抵抗就乖乖配合了。倒不是他们生性怯懦,只是吏治如此败坏的风气之下,他们原就没有应当为谁效忠的觉悟。为剑州牧做事、为袁基录做事和为朱瑙做事,有多大差别呢?
朱瑙笑得愈发和善:“那就好。辛苦你们了。”
五人背上的寒毛也竖得愈发高了。
大队正要出发,忽然远远过来一批快马。众人疑惑地对视,在原地等着。
那快马很快到了跟前,原来是名信差。这信差与去成都府报信的官差不同,眼下朱瑙这身份,朝廷也好,成都府也好,有什么消息都不会往他这里送。然而他的消息灵通程度倒也不比别人差多少,这便是他自己通过经商等手段培植的耳目了。
那信差跳下马,来到朱瑙身边。朱瑙也从马上下来。信差对他附耳说了几句,他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,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别的什么。
窦子仪和虞长明见状,也从马上下来。
“朱州牧,出什么事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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