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莫不是京城里的人都疯了吧?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想法,才会将一个反贼任命为成都尹?!这就像有人进富户家里偷了一锭金子,富户不抓他打他也就算了,却将整栋宅院拱手相送,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??
午聪抬起头看谢无疾,谢无疾倒是不怎么吃惊,淡然道:“那些阉人倒是聪明。”
午聪更震惊了。看谢无疾这反应,他竟是明白这桩事怎么回事?
他连忙问道:“将军,朝廷怎会任朱瑙这反贼做成都尹?!”
“反贼?” 谢无疾抬眼看他,“你觉得我是反贼吗?”
午聪一怔,不可思议道:“将军怎么可能是反贼?将军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,自己却愣住了。
名义上的反贼其实只有那些起兵反抗朝廷的叛军。可眼下天下的局势之复杂,又岂是“正”或“反”能讲得清楚?如今朝廷中掌权的乃是宦官势力,而他们之所以放开兵权,则是因为他们不相信原本属于何大将军旗下的各地驻军。他们放任地方募兵,就是为了打击原有的军队建制。
叛军是朝廷的敌人,可朝廷的敌人又不止是叛军。也许对于朝廷来说,眼下正在北方打压叛军的谢无疾对他们的威胁比叛军本身来得更大。
这天下已是一潭浑水,各股势力搅在一起,究竟谁是敌,谁又是友?——谁都可以是敌,谁也都可能是友。这时候再以“反贼”论人,未免幼稚过时了。
午聪心中百转千回,正觉惭愧,却见谢无疾走回了地图旁,往地图上指了指。
午聪定睛一看,谢无疾指的地方正是黔州。谢无疾道:“几个月前,薛宝灰把刘不兴驻守在秀山附近的几千兵马引进了黔州。”
午聪听说过这个消息,忙接道:“他们是想联合起来攻打朱瑙,占据成都府。”
谢无疾点了点头:“可他们到现在仍不见动静。刘不兴素来优柔寡断,想必是在观望事态变化。而薛宝灰一向自命不凡,恐怕他为了激刘不兴出兵,已主动向朝廷请命。”
午聪又一愣。
那薛宝灰与刘不兴都是世家子弟,尤其薛家还与谢家是姻亲。谢无疾即便没见过他们,也听说过他们的事迹,因此对他们的性情有所了解。
“薛宝灰主动向朝廷请命?”午聪若有所思道,“请命讨伐朱瑙?请命想当成都尹?可那些阉人却把成都尹一职交给了朱瑙……”
午聪猛然明白过来,一手握拳,往另一边手掌上敲了一下:“听说那朱瑙是商人出身,执掌成都府后赚了不少钱!一定是他派人花重金巴结阉人,阉人才会给他这个任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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