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这玄天教没有花费多少力气,便坐拥玄天庙大大小小数十座。加上此地信徒众多,前段时日各间寺庙的香火十分旺盛,更胜过昔日的原庙和原观。
可如今,随着延州城的失守、延州军的来袭,城里的气氛也变得日益紧张起来。百姓们开始害怕自己会被卷入战火之中,不免整日忧心惶惶。按说这时候更是庙宇被前来祈祷的人们踏破门槛的时候,可恰恰相反,各间玄天庙里往来的香客越来越少,香火也越烧越稀薄了……
……
……
一间庙附近,两名妇人正拉拉扯扯,纠缠不休。
“我还是不去了,”穿紫色袄子的妇人名叫花娘,她小力掰扯着另一名穿绿色袄子的妇人的手,“那玄天庙每进去一次,都得花不少钱。进门先交几十文,请炷香要花一百文,请张符又要好几百文。这钱省下,家里都够吃半个多月了……”
着绿袄子的妇人名叫月娥,她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这病大夫都说医不好,若不请神仙保佑,你还能活过几时?这钱便不花,也是省给你那汉子娶继室用的!你省这钱做什么!况且请了治病符,再请一道发财符,过不多久,钱不又都回来了么!”
几个月前,花娘患上了怪病,隔三差五便发一阵烧,身子日益憔悴。看了几个大夫,大夫都治她不好,她那丈夫也不大管她了。月娥乃是花娘的同胞姐姐,也是玄天教笃实的信徒。她得知了妹妹的事,心焦不已,趁着妹妹今日精神还过得去,能够下床走动,便硬将她拉来玄天庙里求神。
“好姐姐,我知道你心疼我。”花娘无奈道,“可不瞒你说,我一则的确是心疼钱,二则……其实我……信不过……”她压低了声音,朝那座玄天庙努了努嘴,“我信不过那里头供着的那位……”
月娥一惊,也同样放低了声儿,紧张地问道:“你是说,你不相信师君的神通?”
花娘点了点头,悄声道:“是。我近日虽在家里养病,可外间的事儿也听了不少。听说延州被朱府尹和谢将军攻破了,邢州和相州被河北府收服了,慈州祭酒卷了信徒们的供奉跑了。张师君若真是神仙下凡,又怎会弄的这般狼狈?若他是装神弄鬼也就罢了,只怕他真是黄鼠狼成精,非但不能保佑我们,却要平白害了我们的性命……”
这姐妹俩原先都是信玄天教的,只是月娥一向笃信,花娘则是将信将疑,秉持着拜拜也不吃亏的念头。
可最近城内的传言越来越多,怀疑玄天教的人也越来越多。张玄已不再只是暗中打压了,而采取了严苛手段。敢在城内传对玄天教不利的话的,一旦抓到,当场处决,绝不宽限!这也是为什么眼下姐妹两个只敢悄声谈论的缘故。
张玄也派了人在城里宣传各种对他有利的说辞,可不管玄天教众怎么围追堵截,怎么信口雌黄,民众悠悠之口又怎么堵得住?不利的消息还是很快在城内传开了,连花娘这样足不出户的都听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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