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月前,他们也从这条道上来。那时的他们满含着即将大赚一笔的信心,正可谓意气奋发,气势如虹。可如今,一场大败使他们折损了四分之一的人手,另有伤员无数,他们已颓如丧家之犬。
更惨的是,由于他们被延州军奇袭,撤退得非常匆忙,军营里的辎重都来不及运出来。他们辛辛苦苦来到太原,为玄天教守了这么久的阵地,最后竟然一无所获!
赔了夫人又折兵,也不过如此了。
魏變骑着马走在队伍里,一路沉默。他身边随行的众军官们也全都垂眉丧眼,气氛压抑异常。
行至一处林子,魏變下令让大军暂且停下,士卒们采果取水,各自休息。
林子里,魏變与众人坐在一处,谁都不说话。这几天来他们大都如此,全都小心翼翼,似是不知该说什么,又似是说什么都怕说错了话。
魏變越瞧众人心里越难受,于是他索性借口解手,撇下众人,独自往林子深处走去。
等人群渐渐远了,魏變独自一人,非但没觉得清净,反倒愈发孤独凄楚。
如今这一败,他信义受损还在其次。玄天教的这笔买卖是他做主接下的,中间曾有抽身的机会,也是他自愿舍弃了。落得如此地步,只怕军中上下都要见怪于他,即便面上不说,心中又怎能不怨他?
怕只怕,他已失了人心,日后难再服众了……
魏變越想越揪心,一时间,竟如同苍老憔悴了十岁。
而他身后的树林中,众军官一见他走开,竟不再彼此沉默,而是赶紧聚拢到一处,交头接耳地商量起事来。
……
两三盏茶后,魏變回到营地,指挥大军继续行路。
士卒们也休息够了,排好阵列,准备上路。
这时候,数名军官对了个眼神,颇有默契地朝着魏變围了过去。
魏變正要上马,隐约察觉到背后气势汹汹,他猛地回头,只见众军官已到了他跟前。
他大惊道:“你们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有人率先高喊了一声:“哥哥!”
这似是一声暗号,众军官纷纷朝着魏變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。
魏變愕然。
众人道:“哥哥!我等治兵不严,延误了战机,致使前日大败。战败之罪,皆在我等!请哥哥责罚!”
“请哥哥责罚!”
人群之中尤以林深最为懊恼。他往自己嘴上狠狠扇了几巴掌,却又不敢多言,也只与众人一道跪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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