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步顿时傻眼。
这时田畴已经被众人扶了起来。他虽然被李步扎了一刀,好在李步慌乱之中并没有扎中要害,只伤到了他的皮肉。他瞧了这阵仗,再将今日种种串联起来,心里顿时明白了。
他忍着痛,一瘸一拐走上前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李步,不可思议地质问道:“蜀人收买你来行刺我?!”
李步还想挣扎,却被亲兵们死死按住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,顿时面色如土,想要辩解,却又无从说起。
田畴又喃喃着重复了一遍:“他们让你行刺我……”
暗杀敌军主将,这本身就是战场上常用的手段之一,田畴绝非第一次经历此事,可他心底却莫名腾起一股失望之情。
纵使他知道这失望毫无道理,连他自己也倍感诧异,他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失望。
就在双方僵持之际,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:“田兄,冤枉啊!”
众人循声望去,竟是吴圩朝这里赶了过来。
吴圩乃是被朱瑙派来说降田畴的,今日田畴再度将他拒之门外,他自忖任务再三失败,实在没脸回去,就赖在军营外不肯走,想等到田畴出来的时候强行见一面再说。而田畴手下负责看守他的士兵们见田畴既不见他也不杀他,摸不清田畴的心思,也就没有强行把他押走。这才让守在军营外的吴圩恰巧看见了方才的一幕。
吴圩三步并两步跑上前,指天发誓道:“田兄,这位李指挥使多日前派人到蜀军营投诚,表示愿意带兵归顺。蜀帝知道他是你的手下,不愿让你为难,当下便命人将他的投诚驳回了。今日之事,绝非蜀帝授意,田兄务必明鉴呐!”
李步目瞪口呆,田畴沉默。
吴圩这话半真半假,田畴当然听得出来。蜀人不肯收李步,绝不是给自己脸面,而是因为李步和他的杂牌军百无一用,收下反而是祸害。然而行刺之事不是蜀人的授意,他略一思索,倒是信了。
如今他败局已定,蜀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取他的性命。他是死是活,对蜀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。
李步也没想到自己如此这般豁出去,蜀人竟然不领他的情,顿时破口大骂道:“你们这群狗娘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,田畴的亲兵猛地往他后颈上一砸,将他劈晕过去了。
吴圩讪笑道:“田兄眼下可有空闲?不知我们可否坐下谈谈?”
田畴依旧沉默。
吴圩多少有些心惊胆战,就怕一言不合田畴连他也给砍了。然而片刻后,他听到田畴长叹一声,低声向周围的秦兵们吩咐道:“守好军营,别再让人靠近。今日之事,谁也不许外传。”
田畴带出来的嫡系人马都是他的心腹,众人立刻道:“是,田公!”说罢便将李步提下去,人们各归原位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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