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贤怔怔地将来人打量片刻,认出他是陶北的近卫亲兵:“是你。”
“上官将军……”亲兵拉开了牢门,“你走吧。”
上官贤扶墙站了起来,缓缓走到他的面前。那亲兵眼眶红肿,牙关紧咬,似在竭力控制情绪。
上官贤用力皱眉,又缓缓舒展开,问道:“外面出什么事了?”
亲兵努力让语气保持平稳,一字一顿道:“两个月前,田将军在河南投降了蜀军。张太师带小皇帝出逃。眼下蜀军已经兵临邺都城下了。”
上官贤一愣。他并不清楚自己被关押了多久,似乎过了很漫长的一段岁月,又似乎只是眨眼一瞬。几个月的时间实则并不短,可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。
蜀军竟已兵临邺都?看来这几个月里朱瑙与谢无疾所向披靡,陶北却是一溃千里……
亲兵终于克制不住,颤声道:“陶大将军他,半个时辰前,已在勤政殿里,上吊自尽了。”
上官贤怔住。
他这一怔,怔了很久很久,直到亲兵忍不住想再说点什么,他才低声确认道:“陶北死了?”
亲兵撇开脸,浑身颤抖。
上官贤看了他一会儿,缓缓向监牢外走去。
他走出监牢,眼睛尚不适应光亮,腿脚亦僵硬,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一坛酒,险些被绊倒。亲兵忙冲上来扶住了他。
上官贤眯着眼睛好看了一会儿,才认出了地上的那坛醉八仙。他伸手摸了摸那坛酒,道:“陶北没脸来见我啊……”
亲兵终究是陶北的心腹,听着这话有些刺耳,却也知这是事实,因此无话可说。
上官贤抱起酒坛,有些费力地揭掉了酒封。他一口都没有喝,只将酒水将四周泼洒。
“这一杯敬我的妻儿。”
“这一杯敬随我战死沙场的儿郎。”
“这一杯敬因我受而死的同僚。”
“……”
当酒坛里还剩最后一口酒的时候,他什么都没说,将酒洒在地上,将酒坛扔了出去。
他转身向外走去。
亲兵追了上去:“上官将军,你要去哪里。”
上官贤平静道:“开城投降吧。陶北都不战了,还要负隅顽抗吗?”
亲兵皱了下眉头,心里有些不好受,可他并没有阻止。陶北死后,城内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。陶北为了掌控大权,朝中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臣。也只有上官贤出面,才能主持局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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