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大领着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入内,两人都穿着普通百姓的寻常布衣,皆因长途跋涉染上了脏兮兮的尘土,一人眉清目秀,右臂袖内空荡荡,一人瘦瘦高高,脸上裹得严严实实,差点儿连眼睛也看不见。
“夫人,他是彭时,也是跟着大帅回来的兄弟,他老家是梓州的。”阿大指着独臂人道。
钱娇娘愣了一愣,“梓州的?”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又看向另一人。
裹得严实的男子取下包裹巾,钱娇娘与清雅互视一眼,各自略有惊讶。此人二十五六的年纪,满头的卷发自身后紮了小辫,半边脸庞上有繁复的青色花纹。他显然地不是燮人。
“夫人,他叫阿尔满,是西犁人,但他效忠的是大帅。先前也为咱们送过情报。”
“西犁人,效忠侯爷?”
第三十三章
“这事儿说来话长,总之阿尔满是咱们的人,并且他现下是西犁老圣巫的继承人,由他来看大帅的病再适合不过。”
阿尔满伸手按在胸前对钱娇娘鞠躬,“夫人,请让我见将军。”他用生涩的燮语说道。
钱娇娘对上他的眼睛,他的眼是浅褐色的,但很清亮。钱娇娘瞅了他好一会,“那劳驾你替将军看一看。”
阿尔满听懂了,他急忙看向阿大,阿大看钱娇娘,钱娇娘对他点了点头,“快去罢,彭时兄弟可洗洗风尘,一路辛苦。”
阿大忙带着两人出去了,钱娇娘又被清雅扶上了床,勉强吃了些粥,白大夫新做了一副敷药过来,才要替她换药,就听阿大在外开心大叫,“夫人,夫人,有救了,侯爷有救了!”
钱娇娘身形微僵,“进来说话。”
清雅忙道:“哎哎哎,你还在床上呢,叫人进来做甚?”
“不要紧。”
阿大一个箭步跨进来,三两步到钱娇娘面前,“夫人,阿尔满说,大帅极可能中了戗族的‘由祝’,听说那是一种摄魂术,中了这种术的人会痴痴呆呆,还会发狂,正与大帅的情形相似!”
“戗族?”那是西犁统一的部族之一,果然还是西犁搞的鬼么?“那他,阿尔满会解这种邪术么?”
“他会!西犁老圣巫是国巫,精通部族各种大术。阿尔满已从老圣巫那里习得解巫之术。”
“那需要怎么个解法?”
“他说要三头山羊,三头公牛,三只黑狗,还要什么七七八八的,总之是要设案摆香,杀牲请神还魂。”
“侯爷需要做什么?”
“侯爷什么也不必做,只在一旁坐着即可。”
钱娇娘稍作沉吟,“那就照他的话去做罢,”现下是骡子是马,都得拿出来溜溜了,“去账房那银子,把阿尔满要的东西都买回来——他说什么时辰作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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