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健感受到了来自心脏部位揪心的疼,这样的痛觉甚至开始传遍整个身子,辐射到每一个关节,每一块肌肤。而他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淹没,两手忙乱地挠着自己的脸颊和胸口,嘴里歇斯底里的哭喊也从未间断。
“对不起,是奶奶错了!”奶奶慌忙上前将文琪拉起,想阻止她慌乱的双手,但显然已经拦不住彻底失去理智的文琪。这一幕何其熟悉,那是在文琴父母丧身的那一个傍晚,遇见过的“文琴”。
这时候的苟健,开始有点憎恨文琴的奶奶。为什么在毫无感情铺叙的情况下,带文琪去面对这一切?为什么要带十几年没触碰过这些的文琪,去陡然承受这一切?是奶奶太私欲了吗?她是多想看到曾经的文琴??
“文琪!文琪!”见文琪趴到在地上,软弱无力,苟健大喊。但是文琪,甚至整个身子,都毫无回应,好像睡死在了某个深渊。苟健想睁开眼睛,从地上爬起来,却发现自己对这个身体失去了控制力。
他只能感受到奶奶粗糙的双手,将她慢慢扶起,并将她搀在自己的肩膀上,费力地下山。
“文琴?!”奶奶喘着气的呼唤,苟健想答应,却发现无法开口。
“文琴、文琪,是奶奶错了,”奶奶在耳边低语,“我完全没想到这样做的后果,是我太草率了,回去了我就找卢医生想办法。”
这时,文琪的身子开始缓过劲来,弱弱地答道:“我没事了……奶奶,大哭一场之后,感觉自己舒畅了很多”
“文琪?”奶奶看到松开自己肩膀的孙女,试问道。
“……我是。”文琪点了点头,但是没有看向她老人家,只是松开了奶奶的肩膀单独下山。
走出几步后,她又突然回头说道:“我现在去找卢先生,午饭和晚饭您自己准备吧?”
“好吧,早去早回。”奶奶点了点头,抹了下自己的眼角。
独自下山来的文琪,在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,又徘徊了好一阵,双眼虽然依旧迷离,但是苟健感觉不到她排山倒海而来的悲伤,只能感觉道她的内心一片死灰。
“文琪!”苟健尝试和她对话,可依旧发现自己动不了嘴。
“自己这是怎么了,刚刚文琪发生了什么,是她的意志增加了吗?为什么我和她分享不了这个身体了,难道最初的文琴回来了?可明明听到她对奶奶自称是文琪的。”苟健百思不得其解。
文琪在路口打了一辆车,来到了市中心一座有名的商务楼。然后熟门熟路地来到电梯间,按下了数字键24楼。
电梯再次开门的瞬间,苟健发现了“卢飞心理诊所”几个大字。
这是个足足有五六百平的心理诊所,一点都不像小诊所的样子。路过一排透明玻璃窗,苟健发现卢飞正在这个会议室里给好多人讲课。
当看到文琪的身影后,卢飞向她点了点头,在会议室里向众人交待了几句后,便走了出来。
“文琪?”卢飞出来后当头就问。
文琪没有回答,只是点了点头。
卢飞便带她来到了一间向阳的房间里,落地窗户直对不远的山峰,缥缈绰约。楼下是一曲长河,波光粼粼。
“卢医生,我……”
“我刚刚接到你奶奶的电话,已经听说你在山上发生的一切了。”卢飞打断了她的话,并解开了自己的领带。
“真是给你添麻烦了,在你开会期间……”文琪满含歉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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