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人顿了顿,又说道:“我制造出来的幻境,困得住别人,却困不住优昙。以他的法力,很快就能找到这里。如今三千怨灵已经集齐,傀儡树会将他们的怨气诱发到极致,是开启大阵的好时机,可惜,却找不到合适的阵眼……”说到这里,留下一个长长的叹息。
他每说一句,林必青的脸色就阴沉一分,忽然咬了咬牙,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说道:“我来做阵眼!”
“你?”黑袍人的语音中透着惊讶,“你可知道,一旦做了阵眼,所有的阴怨煞气都会被吸入到你的身体之内。到时候,你的血肉皮肤,乃至五脏六腑都会受到煞气的冲击,不仅过程痛苦不堪,更将会以身献祭,不得超生。”
林必青迈步走出阵法,来到大殿的一侧。随着他的脚步移动,黑气自动退开,为他露出一条路来。
在这路的尽头,摆放着一副棺木。棺木的上方并没有用棺材板遮住,而是配上了一个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透明罩子,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躺着的尸体。
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,有一头乌黑的长发,她的容颜苍白而美丽,没有半点消损的样子,让人忍不住觉得用“尸体”二字来形容她似乎有些失礼。她静静地躺在棺木中,比起死去,更像是睡着了。
林必青蹲下身,隔着透明罩在白衣女人的脸上轻轻描画,神情温柔而眷恋,目光却越来越坚定:“当初是我害了她,现在就当是把命还给她吧。”
黑袍人被兜帽遮住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,他尽量抑制着,不让这种异样表现在语气当中:“你想好了,她若是活过来,你却死了,你们仍然是阴阳两隔,这样又有什么意义?”
林必青摇摇头:“你不懂的,对她来说,世界上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,而对我来,最重要的只有她。她活下来,才能去实现她的梦想,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,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舞姿……你不知道她跳舞的样子有多美,那么专注,那么生动……”他说得动情,眼前仿佛又看见白衣女郎翩翩起舞的样子。
那时候她刚刚被B市的舞蹈团录取,两个人决定一起去郊外游玩庆祝。他开着车,听着副驾驶座上的她说个不停,由面试的经过讲到对未来的展望,美好的愿景如同一颗颗七彩的肥皂泡,闪着绚丽而又不真实的光芒。
他不该把车开得那么快,要不然也不会躲不开对面那辆发疯一般冲过来的车。等他从剧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,那个刚才还在叽叽喳喳不停诉说梦想的女孩,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,一动不动。
肥皂泡从来都是脆弱的,轻轻一碰就碎了。
林必青的手握成拳,重重地在玻璃罩上捶了一记,声音有些哽咽:“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我!”
他站起身,从斜挎的帆布包里取出一本书,交到黑袍人手中:“这是当初说好的《青囊中书》,我死之后,它就属于你了。”打开破旧的古书,翻到最后一页:“就是’天师反魂阵‘,你也是修道之人,应该很快就能掌握。”
黑袍人小心珍重地将书接在手里,迅速将最后一页的内容看了一遍,然后点点头:“你放心。”
林必青走进阵中,站到阵眼的位置,忽然想起了什么,又道:“这三年来的事情,什么都不要跟她说,就说她车祸成了植物人,现在才醒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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