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至没忘记自己昏迷前,那少年说他叫牡丹,寻常男子要是叫了这名字,未免女气又娇气,但是配了这少年,却再合适不过,楼至想着他跟“牡丹”还真是有缘,家里养了那样独一无二的一株花,出门在外还能碰到这阆苑仙葩一样的人。
月华如水映照着别院,廊前的栏杆下,手持红花的少年正仰头看向空明澄澈的夜空,从楼至的角度看过去,那少年脖颈修长的线条在月色下格外明显,他的侧脸如冰雕玉琢般精美,却又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,察觉到院落中进了人,他转头和楼至对上了视线。
一双比明月更华光璀璨的眼眸里好似沾了露水,饱含着楼至看不懂的情绪,似乎有许多的哀伤挣扎和……歉疚?
楼至蓦然有种心头被击中的感觉。
他快走几步,拱着手对少年一揖到底:“多谢恩公再次搭救,楼至感恩不尽!”
少年侧过身,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,他似乎纠结了许久,讷讷道:“你别叫我恩公。”
楼至起身微笑道:“好,那我就直呼牡丹名讳可好?”
牡丹迟疑了一会,点了点头。
一路上早就领教过这少年有多沉默,楼至仰头看了看天:“牡丹是在赏月景?我陪你一起可好?”
“不是赏月,”牡丹认真地说,“在看天象。”
楼至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有些乐:“我两次命在旦夕,都为你所救,牡丹医术非凡可见一斑,却没想到你还精通星相……”
“不精通。”
“……”
楼至从没碰过能把天聊到这么死的人。
他轻声咳了咳,只得转了个不出错的话题:“你吃过饭了么?”
牡丹摇了摇头,楼至赶紧说,“我也没吃,我们一起用些晚膳,就在这院子里,边……夜观星象,边吃东西,你觉得好不好?”
说完楼至也不等牡丹回应,忙让人做了些吃食送上来,就在院中支了张小桌,约牡丹一同坐下。
楼至给牡丹夹了菜,殷殷地劝他多吃些,牡丹面露好奇,笨拙地拿起筷子,在菜上戳了戳,又低头嗅了下,摇了摇头:“我不吃这个。”
“那你喜欢吃什么,我让人去做。”楼至柔声问,这少年的言行举止无不充满了孩子气,让他看得有些好笑。
“露水。”
楼至不解:“……这个菜该如何做?”
牡丹向着不远处的花丛努了努嘴:“没有朝露,晚露也可。”
楼至终于明白了,这个少年要喝花上的露水: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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