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骗人的吧!篓子里怎么可能装人啊!”
“就是就是,我也没听见动静啊。”
“我娘说这样的篓子,都是用来装药的,我还在图画书上看见过呢,采药的大夫就像她这样,背着篓子在地上捡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粉裙子的小姑娘一时间被这么多人围着质疑,她的脸一瞬红了起来,圆圆的眼睛盛满泪水,睫毛轻轻一颤就落下眼泪来。
她声音娇滴滴的,委屈道:“我不理你们了!”
说完这话,她丢下手里的红枫叶转身就跑了,一路跑到另一边正准备干粮的妇人怀里,娇娇弱弱地喊一声娘,脸埋在对方怀里哭,然后真就不过来了。
几个小孩儿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,就算她骗人,他们也不能直接指出来,但说到底,背篓里怎么可能装人嘛!他们明明看见的,就是开花呀!
成年人围在一起讨论国事,劝说严老,妇人将随行带出的铁锅支起,打算煮几碗咸肉汤下面条,小孩儿闻见香味儿肚子饿了,一窝蜂散开,各找各家人去。
傍晚余晖,西面天空的红霞与枫叶交映,一个将天染了一半,一个将地染了一半,而后天与地的红在这一处交锋。阿箬就站在当中,将刚编织好的枫叶环戴在了头上,昂起下巴闭上眼深深嗅了一下风的味道,感受心脏的跳动。
红环配青绿的衣裙,广袖与裙袂上的箬竹纹也随风而摆,墨绿的细绳化成了腰带,挂下的两节穗子长到了膝盖位置,有些分量地压住不安分飞扬的裙摆。
阿箬拨弄了一下发丝,忽而觉得后脑勺的发上有些异动,她缓慢地睁开眼,抿唇微笑了一下。
方才那群人还留在枫林里,此处仅有她一个,站定在山坡最高处,秋末的碧草将有枯萎趋势。从这处往下看,一片草野的尽头便是几条蜿蜒的河流,村落稀稀拉拉分布不均,可被斑斓的云霞笼罩,彩光洒向白墙黑瓦,宁静又美好。
藤篓的盖子被卡出了一条细小的缝,一片刚从阿箬发上摘下来的红枫叶有一半落在外面,里侧一股力量抽动,那片枫叶便被拽了进去。
“这里没人。”阿箬沿着山坡往下走,脸上扬着笑:“而且风景不错。”
澧国战败,源于胤城献上去的金子全都成了石块,粮草断了,加上军心混乱,这才被翼国打了个措手不及,短短半年的世间内便失去了九座城池。
阿箬四月离开胤城后还听说过这事儿。
皇帝大发雷霆,为了查询这一夕间不翼而飞数量庞大的金子,不知杀了多少官员,朝野怨声载道,说到底那金子本就是假的,那些人也只是皇帝为了泄愤罢了。
后来皇帝厚着脸皮再往胤城隋家借金,几次三番他早就将隋家当成了国库,挥霍无度,这一次去问才知道,隋家的家底已然搬空了。偌大的府宅只留隋家父子二人,两人餐餐两菜一汤,一荤一素,日子便是不清贫,却也不富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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