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,这个家伙真奇怪,明明是陌生人,却能给予我比‘家人’还深刻的温暖与舒服,和她待在一块的这段时间,是我这十年来感受最独特的日子。
怎么会有人会愿意照顾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,又没有报酬,换做是我,我肯定不乐意,还会早在看到有人晕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插着兜绕得远远的,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。
要知道,即便是保护我的人死在我面前,我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,甚至会借用他的尸体帮我挡子弹,挡完,也就丢在一边了。
我思考了很久,思考为什么我会这般冷血,而她却满腔暖意,不仅心地善良,还相当会照顾别人的情绪…我和她之间差了什么呢?
想到最后,我突然顿悟,啊,因为我体内流着和那两个家伙一样的血。
说实在的,我对这个答案感到异常恐惧,正因为深深体会过拥有这样的父母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,我才不愿意在自己长大后成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,可基因这种事能轻易改变吗?
我很害怕,我想试图改变自己的未来,所以我对医院和警方隐瞒了关于我和我家人的所有信息,上瘾般贪图着这个女孩身上的温暖与善意。
也许,和她这样的人多待在一块,我也会变得与众不同吧?
可惜的是,这个计划只实施了不到一个星期。
爷爷很快靠各种渠道找到了我这个受伤入院的孙子,他亲自过来接我,和院长握手,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,又在和女孩子的父母沟通了一会儿之后,写了一张不知道金额多大的支票递给他们,以此阻拦住那两个家伙对女孩喋喋不休的抱怨。
当然了,这是我要求的。
离开以前,我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留下女孩的任何联系方式,但她早就被自己的爹妈拽到了不知道哪里,我也强制被爷爷带走到其他高等医院的专属看护病房,再被爷爷允许出门时,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。
我试图打听过关于那个女孩的消息,还拜托爷爷的手下去帮我找情报,但爷爷不知为什么相当反对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执念,于是我只好自己去找,凭脑海里仅存的记忆。
可惜,从巷子里被她背到家里的途中,我几乎全程昏迷,自然不记得该怎么走过去,而顺着从计程车载我们到医院的反向思路逆推到那条路段时,也没能打听到关于那个女孩一家的事,只是似乎在风吹过来的闲言碎语中听说他们搬到了其他地方,能让她更专注于学业的地方,好像中了什么大奖似的。
我想,这大概是那张支票的功劳,我报答了女孩对我的救命之恩,但却同时迎接了老天爷对我的惩罚,对我这身肮脏血液的惩罚。
你不该妄图改变自己的未来,我好像听见那个叫玉皇大帝的家伙在对我说。
大概过去了五年的时间,我的身体飞速发育成长,被母亲遗传的姣好面容也逐渐显露出成熟的模样,我开始被越来越多的女生追求,但她们都和我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不一样,并不是不善良,也不是有多冷漠,只是,不是她而已,这世界找不到两个相同的人。
我对谈恋爱没兴趣,因为我父母的爱情是最畸形的存在,从小生存在那样的环境中,我没法对这件事抱有憧憬或幻想,甚至光是念出爱情这两个字就觉得恶心。
只是心理反应可以因想法控制,生理反应却难以被心理压倒,我进入了青春期,开始梦遗、晨勃、难以克制身体的燥热,只能时常靠运动和冲凉水澡舒缓这股莫名的情绪。
这种反常很快就被新来的女佣发现了,她们原本是来照顾我母亲的,但我总能在后院游泳的时候看见她们往这边偷瞄,原本没当回事,可某天早晨从极致的愉悦中醒过来以后,我才意识到,就算自己是男人,也需要提防异性。
你不知道人类能做出多么荒诞的事。
她们偷偷配了我房间里的钥匙,在那天早晨进入我的房间,对着我清晨勃起的欲望使劲了浑身解数要让它享受这次开荤,然后主动坐到我身上,甚至在我醒来以后,把乳房凑到我唇边,三个人不断上下其手,压榨干净了年仅十五岁的我。
我可没有什么守身如玉亦或要保护处男之身的念头,因此只觉得可笑,但又有些上瘾,毕竟能和这么爽的滋味匹敌的,大概也只有吸毒了,但我不会碰毒,被毒品沾染过的模样有多可怕,看看我母亲就知道了。
从那时开始,我毫无意义的人生中突然多了一份乐趣,女人想和我做爱,而我想做爱,所以我们就做了,从之前的三个女佣,到越来越多主动追求我的女性,只要她们愿意,我必然来者不拒。
即便有不少是奔着我这富二代的名头来的,她们只想从我这拿到一笔巨款,所以宁愿付出自己的肉体,正如那三个女佣一样,拿到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,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长了根肉棒的提款机,但不要紧,我只对这肉体感兴趣,互相利用罢了,我喜欢这种纯粹的关系。
就这样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三年,从十五岁谈起爱情会反胃的少年,变成浪荡人间游戏人生的纨绔子弟,活了十八年的我的人生,究竟有什么意义呢。
我不知道。
总之,成年那年,也就是十八岁那年,为了邬氏财阀的未来,被诊断出有性瘾症的我,被爷爷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大学,也是在这所大学里,我遇到了江云白,她和我记忆中的女孩身影几乎完全重叠。
加入桌游社只是因为自己确实有这个爱好,再加上社长是自己大学入学后第一个相识的好友,石一泽,既然是好友,那混课外学分就更容易了,所以,显而易见,我几乎没怎么参与过桌游社的活动。
但大三社团招新时,无聊的我被拉去当门面吸引新生,原本只是坐着玩手机,但却在一次偶然的抬头时,看到了笑容和她极为相似的女孩。
我没忍住,走过去笑眯眯地将招新传单递给了她,然后用花言巧语将她诱哄到桌游社的位置,最后,看着她写下了入社申请。
奇妙又复杂的情感,大概是从那天开始诞生的。
深知自己是个滥交的人渣,我最初只想把她当妹妹对待,想在我混沌的人生中再次留下一缕温暖的光,所以我开始频繁参与桌游社的活动,时不时在聚会上逗她玩,然后看她和那个女孩或相似或相反的反应,至于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孩呢,已经完全不重要了。
如果她是,知道这件事后,我可能不会再纯粹地把她当妹妹对待,而与此同时,便是唾弃和八年前的那个小男孩相比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自己,然后陷入自我厌弃与自我平复的纠结沼泽中。
毕竟她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,善良温暖又心思细腻,以及,足够单纯。
如果她不是呢?我会失望吗,会不再对她藏有复杂的情感吗?亦或者兄爱变质,想要把她当成替代品对待,玩弄一遍她的情感和肉体再抛弃吗?就像对待其他我不爱的女人一样。
我希望她是,却又希望她不是,但只要我不去调查,事情的真相就永远只是薛定谔的猫。
只不过,这只猫好像没办法改变整件事迈向的结局。
自从在表演节后台撞见她换衣服的场景之后,即便不清楚她是不是那个女孩也无所谓了,我很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的兄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就早已悄悄变质。
我对她有性欲,又有复杂的感情,两种不同的念头交杂相融,无法做到让性欲或感情单独出场。
我没有把她当成替代品,又总能从她身上瞧见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,可这影子该赶走吗,似乎不赶走也无伤大雅。
我不想玩弄她的情感和肉体,最起码,我不想伤害她之后又把她抛弃,我只是想得到她,无论用什么方式。
仔细想想,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,在这二十年的人生里,我第一次明白了父亲对母亲的执念,也明白了当初爷爷为什么不赞同我寻找那个女孩的执念。
还是没能改变这血液与基因铸造的结局,邬家人,好像最擅长强求。
只不过,这份强求的计划还没展露雏形,不小心窥见石一泽手机相册里存满了的那些私密照片时,另一个计划又窜上了我的心头,只是他在我之前更早地提出了这份协议,我才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接受了和他的合作,内心,却有点庆幸。
也许…两个变态,或者更多变态,能让你在面对我们的时候,显得没那么厌恶吧?
一生中遇到一个恶人就已经足够幸运了,可是啊,我的小云白,你偏就同时遇到了两个,我想,这大概,是你注定要经受的命运。
你愿意陪我一同将这命运走下去吗?
哈哈,不用告诉我答案,从两年前在社团招新上见到你的那一眼开始,我就知道,你一定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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