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抓过,放耗子药,养猫,弄老鼠夹,找灭鼠公司,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回,连根鼠毛都找不到。然后还是到半夜就闹腾。” 姜海拖着伤腿,走路有些慢,林申看不过去,走过去架起他一只胳膊。
找不到?赵无垢心中的那股怪异感愈发强烈。
姜老爷子的屋子比姜海的看起来舒服许多,右侧两排黄梨木的书柜,塞着满满的医书。样式古朴的桌案上恰到好处的摆着瓷器和绿植,看起来颇为雅致。不像姜海那边,桌面上都光秃秃的,看起来特别冷清。
书柜对面是个玻璃柜,摆着些种类纷杂的物件儿,盘成玛瑙色的核桃,薄得可怜的圆圈状银耳环,春带彩的翡翠镯子等等,有些看起来挺稀罕,有些则完全不起眼,看不出哪里值得放在柜子里珍而重之的锁起来。
“那是我们家的‘席敬’柜。”姜海见赵无垢和林申他们都在看那个柜子,便解释了一句。
“我以为都是付钱的。原来还能用东西吗?”赵无垢眉峰微挑。不为良相,便为良医。从医在过去也算是读书人的理想职业之一,席敬,便是诊金比较文雅的代称。
“听我爷爷说,以前有很多人生急症,身边没钱,就会拿些随身之物暂时抵充诊金。以后方便的时候再带着钱回来换。慢慢的,这些没人回来换的东西就积攒了一柜子。”姜海有些意外的看着赵无垢,他是第一个没问’席敬’这么冷僻的词是什么意思的。
旁边的林申也笑了笑,“按照现在的说法,这就是跳票了吧?”
姜海耸耸肩膀,“我也这么觉得,不过,我们姜家有祖训,‘凡事以善意度人。’按照他们的角度,更愿意相信那些人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困难,才没能将东西换回去。所以我家祖上曾经订下条规矩,暂抵的东西,无论多久都不可以动。必须给人家留着。”
“你是说,这里面有的东西已经摆了几百年了?”林申也有些吃惊。
“年头儿最久的好像是那双吧,”姜海往柜子右上角指了指,那里摆着双漂亮的‘高跟鞋’。
柜子里的那双鞋,看起来非常华贵,不仅在鞋面上用彩色丝线满工绣制着漂亮的牡丹花,缀以珍珠玛瑙和绿松石,高高的鞋底也包着层薄纱般的青绫,四面同样绣着花纹,透过青绫往里看,果然有个玲珑精巧的镂空小抽屉,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粉状的东西。
“这双鞋最讲究的不只是鞋面,还有鞋底。看到里面的抽屉没?那里面装的是香粉。”姜海介绍道,“这个角度你们看不见鞋子的正底,正底还雕着莲花状的镂空图案。
“难道这就是‘画屧’?”赵无垢蓦的想起自己读过的一则趣闻,“我以前在本杂书上读到过,过去的女性追求步履生香,不但会用香木制作鞋底,更高阶的,还会在高高的鞋底藏进抽屉,放入香囊或者香料,再将底面镂空,穿上这种鞋走路,抽屉里的香粉就会顺着鞋底的缝隙撒落,留下香味和莲花样的图案,步履摇曳,莲步生香。风流婉转,耐人寻味。”
说到这里,赵无垢突然想到宫装美女走路留下的那串痕迹,这么说,她穿的,就是画屧?
那她跟眼前的这双鞋有什么关系?赵无垢正在琢磨宫装美女的身份,保姆已经推着姜老爷子从屋里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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