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版社给我的样书。”她喝了一口酒。
江晏把书翻过来,封底果然没有书号,说明这本书还没有正式出版。不过出版社很熟悉,庄辛蕊有两本小说都是这个出版社出的。
江晏笑了笑,随手把书放回桌上:“真巧啊。”
庄辛蕊知道她在想什么:“赵主编本来就是江老师介绍给我的。”
江晏“嗯”了一声,视线落到桌上的手机。有两条信息进来了。
庄辛蕊突然道:“这本书写得不错。”
江晏还在看信息,有点儿心不在焉:“写的什么?”
“一个为了逃避下乡,动用家里的关系进了宣传队的年轻人。”庄辛蕊说,“因为长得好看被调去了话剧团,在台上完全不会演戏,在台下每一分钟都在演戏……非常辛辣。”
江晏把手机屏幕摁灭,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庄辛蕊。
她对哥哥在牢里写的小说没有兴趣。事实上,她对哥哥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兴趣。分隔近五年,再见到江晟的时候她极度失望。他老了,没用了,没有了野心,也没有了志气。只知道端着自己那点儿文人的尊严,活在一小部分人的追捧里——才华算什么东西?当初所有人都求着供着,只需要他写一篇大纲出来就能去拍电视剧的人,现在竟然也要自己把细枝末节全都填完整,然后捧着去到处求人看一眼。江晏只觉得他可笑至极。
她没接茬,庄辛蕊也就不说了。她又喝一口酒,把话题揭了过去:“是你在等的人吗?”
江晏给她打电话,说到她这里来住几天,庄辛蕊戏都还没杀青就跑了回来。她陪着江晏买衣服,做头发,美容——江晏花钱的样子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咬牙切齿。实话实说,她身上几乎立刻就没有了失去过自由的痕迹。庄辛蕊甚至觉得过去身陷囹圄的这几年里,江晏的心从来就没有真正被关起来过。其余的时间,就是看她不停地打电话。先给过去她在霓裳的亲信打,叙叙旧,问问人家现在发展得怎么样。然后是一些“朋友”,各种各样的朋友,各行各业的朋友。无论对方是客套还是冷漠,甚至不留情面的嘲讽,江晏都照单全收。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,她江晏回来了。
庄辛蕊知道她想做什么。重新把霓裳办起来不太现实,江晏现在没有这个资金,她最好的打算是有人愿意重新雇佣她。令庄辛蕊意外的是,这样的人不在少数。江晏打了两天电话之后,话已经慢慢传了开来,有人给她介绍,有人主动联系她,无外乎请她去做经纪人、做制片,但是江晏反倒全都客客气气地婉拒了。
她心里已经有目标了,虽然庄辛蕊还不知道是谁。
江晏喝了一口酒:“不是。”
不过她笑得很甜蜜,看起来那信息确实是好事:“是替她来探口风的人。”
庄辛蕊就没再问,倾身过去拿酒,给自己又倒了半杯。江晏看着她,突然道:“我以为你结婚了。”
“嗯?”庄辛蕊有些意外,“什么?”
“你两年前去看我,”江晏提醒她,“跟我说你要结婚了。”
“哦!”庄辛蕊想起来了,她是说过。但后来婚礼取消了,她那段时间很忙,很久没去看江晏,再后来去的时候也就没想起来把后续告诉她。江晏这次过来,看见她还是独居,家里除了猫没有别的活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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