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该怎么回答呢?展言几乎恐慌起来,他想到江少珩,想到索寻,他们一定能讲出一些有理有据的漂亮话,能够让陈芳芝明白公事公办就是歧视。可他不行。他听见自己心里的话,很清楚那些话讲出来也只是一些不讲道理的指责,可是事实就是这样,从最开始陈芳芝就看不上东苔的“娘娘腔”,她说那是因为东苔自己把路走窄了。可他们不让他去试镜,逼他自己解约……
展言坐在那里,浑身发抖。
有人敲了敲移门,展言迅速抹了一把脸。但进来的不是东苔,而是端着鳗鱼饭的服务员。她把两份饭依次摆在了桌上,一边鞠躬一边用日语招呼了一句话,大概是“请慢慢享用”的意思,然后她退了出去,重新拉上了移门。
展言稍微冷静下来一点,低头看着鳗鱼上的照烧汁滴了下来,渗进了米饭里。他没胃口,于是又呆坐着等了一会儿,但是东苔还是没有回来。
展言抬腕看了看手表,东苔已经去了二十分钟了。他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,问服务员卫生间在哪里。
“出去右转,”给他上菜的服务员给他指路,“穿过那个门到写字楼有卫生间。”
展言谢了谢她,依言穿过了一条走廊。旁边的写字楼就是翌晨租办公室的楼,现在是吃饭时间,楼下中庭有不少人在户外喝咖啡吃午饭。在这里的大多是影视行业的公司,展言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了好几声问候。他都没理睬,脚步匆匆地穿过中庭,走到卫生间门口,然后对着女厕所尴尬地停住了。
“东苔?”他往里面叫了一声,“你在吗?”
没有声音。展言又拍了拍门:“东苔?”
一个人影突然从男厕所蹿出来,险些撞到展言身上。是那个满脸青春痘的服务员。他没有停留,飞快地从展言身边跑开了。展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发现他踩过的地方留下了红色的脚印,像血迹。男厕所的门没完全关上,展言看了一眼,更多的血从门里面淌了出来。
“东苔!”
展言冲了进去。东苔趴在地上,裙子被推上去,内裤被扒下来,屁|股毫无尊严地裸|露在空气中。地上都是血,旁边丢了一把刀,厨房里用来剔骨的那种尖利小刀,也沾着血。展言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,跪在血泊里,把东苔翻过来。她的衣服碎了,胸口和肚子全都是血。内衣也被推了上去,堆在她下巴那里,胸口同样裸着。她还有意识,睁眼看见展言,无力地用手臂想遮住自己的身体。
“救命啊!”展言叫起来,绝望地冲着门口喊,“有没有人!救命啊!”
但是没有人听见。展言手忙脚乱地去摁她的刀口,可是太多血了,他找不到刀口在哪里。展言哭起来,他想掏手机,可他没有拿,手机在包厢里。他想把东苔抱起来,可是一动东苔就微弱地呻|吟着说别动她。
“疼……”她的声音好模糊,还遮着自己的身体。她的胸口有手术的痕迹,胸部是植入的假体,也被尖刀捅破了。她像个被戳破的袋子,晃一晃就有更多的血流出来,“好疼啊!”她叫,用尽了最后的力气。
展言想站起来,可是地上好多血,他脚底打滑,险些摔到东苔身上。
“我去叫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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