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州军已经围困龙渊关半月了,为了保存最后战力宇文循不得不放弃被窦骁打得残破不堪的关隘,带领残兵沿峡谷节节抗击。
虽然阻止了并州军西进的步伐,但他们也在一天天被消耗,支撑不了多久。
景修已到了并州新领袖佟荣的府邸前,面对着指向自己的重重戈矛,他浅淡一笑,朝府内高喊:“如果载誉公在此刻杀了修,那么并州的末日也不远了。”
载誉是佟荣的字,景修知道佟荣一定在,不过躲起来了。
果然,话音一落,门被打开,佟荣走了出来,他看起来三十多岁,着紫色长衫,留着短须,瘦削而精神。
如同大部分久居高位的人一样,他的语调也是沉而缓的:“凉州快要成为我囊中之物,而自投罗网快成为阶下囚的你安敢说如此硬气的话?”
能见到佟荣景修便有了八成胜算:“如今的凉州再载誉公眼中当然不堪一击,但是灭了凉州之后,并州就是下一个凉州。”
“我知道了,你是来挑拨离间的。”佟荣扭头朝卫兵下令,“将他带下去,关起来。”
景修忙道:“是不是挑拨,载誉公何方听了修的分析再作论断?难道载誉公还怕修一个文弱书生玩出什么花样吗?”
佟荣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谋士,又垂眸想了想,最后抬手挥退侍卫将景修带了进去。
如景修所料相差不远,徐仲严来并州是见了佟荣,他献计帮佟荣平定内乱,又以利益说动佟荣趁窦骁将宇文循的战力消磨殆尽时攻打凉州。
用徐仲严的话来讲,一旦宇文循与窦骁两败俱伤,凉州就是白捡的,佟荣怎么可能不出兵。
景修知道该怎么劝说佟荣了,他幽幽叹了一口气:“修真不知这一场仗是窦骁帮载誉公消耗宇文循,还是载誉公帮伪朝打下凉州。”
佟荣脸色微变:“你说什么?”
景修浅淡一笑,解释了起来:
“自地形上看凉州与并州中间隔着伪朝大片土地……即使载誉公夺下凉州,这块土地也像刀一样插入载誉公的领地……打之,窦骁有名义起兵讨伐,不打之,载誉公如何隔着别人的地盘治理领地?”
“从天下大势看,伪朝强而诸洲弱……伪朝之外的各势力分为,东部诸公、南方红巾两军、西北并与凉,凉州与并州实为唇齿相依……凉州若亡,伪朝还会允许并州独存于西北吗?”
天下极度复杂的形势在景修三言两语中被盘剥清楚,随着景修条条分析,佟荣的神情越越发沉着难测。
他并不放心伪朝,这也是他没有急着速攻凉州,并接见了景修的原因。
看出佟荣的顾忌,景修再度乘胜追击:
“再说,凉州之战力非仅剩龙渊山脉的宇文循一军。若宇文循战败,赵寄必定回援……赵寄性子激烈,又与少主情同手足,就算载誉公夺下了凉州,他也不会放弃抵抗,定会举兵复仇,解释若伪朝再度来犯……载誉公又有信心自保吗?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