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昭给赵寄盛好饭,又打了一碗汤,最后将筷子递给他。
赵寄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与韩昭和好的标志,高兴的端起碗,然而韩昭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夹菜的手顿住了。
“吃了这顿,就走吧。”
赵寄始料不及地看向韩昭:“师父,什么意思?”
韩昭语气平静:“该说的话都请人跟你说了,你非要装糊涂我也没办法。”
将赵寄养到这么大,韩昭仍旧不觉得自己完全了解赵寄,很多时候那么简单的道理他觉得赵寄应该明白,但赵寄偏偏就不明白,与他死倔。
好比这次,登云路已经在面前,但赵寄就是不走。
如同赵寄想不通韩昭为什么这么狠心,韩昭也想不通赵寄为什么这么冥顽不化。
赵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今天徐迟与他说那些话的原因,他苦涩又讽刺地笑了:“什么装糊涂?什么该说的话?要说您就直接跟我说啊,何必请旁人?”
赵寄怨韩昭,怨他在这个时候也不肯直面他。
赵寄要听他说,韩昭可以成全他:“你听着,我只说一遍。回你父亲的身边,去给他争天下,去给你自己争天下。这是我辛苦为你铺的路,莫要让你我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!”
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。
给自己争天下?辛苦铺的路?这么多年的心血?
这些都是赵寄不敢想的方向,如今被韩昭一口气说破他的心里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咯噔一声,裂了。
终于,他不得不面对一些东西。
他压抑着愤怒与失望交织的情绪,质问韩昭:“你早知道是不是?”早知道他是刘赐的儿子。
韩昭神情沉寂:“是。”
此刻一些赵寄从小到大就有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。
难怪韩昭从不教他“忠”,任由他的野心肆意生长,因为王不需要对任何人效忠。
若凉州的少主不是刘玄,若刘玄不曾那么真诚地待他换到他的真心,他怕早就篡权夺位做了凉州的主君。
赵寄又问:“从救我的时候就料到了今天?”
韩昭又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韩昭救他并非一无所图赵寄早就知晓,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深远的布局。
“你想我做——”赵寄顿了一下才问出那个他想都没想过的词,“皇帝?”
“是。”
赵寄从不知道韩昭对他有这么大期望,或者说他从不知道韩昭有这么大的野心。
但此时此地他却诡异地觉得这样也不错,只要韩昭对他还有期待,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好消息,如此一来他就有筹码和韩昭谈条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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