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垂眼中的始作俑者正被他软禁在蠡台府邸中。
纵然苻坚表达了想要与前燕联手共同伐晋的诚意,然而慕容垂却有别的打算,因此谢玄发现陈子衿并不在慕容垂府邸上的时候,本欲离开, 却被“挽留”了。
慕容垂没有想到,谢玄竟然真的敢只身前来,纵然两人身处不同阵营, 但是他心中不免对这位少年郎君颇为欣赏,他不禁回忆起自己十八岁的时候,那时他正与慕容恪一同攻下紫蒙川, 彻底击垮宇文氏一族。
一眨眼, 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,不会永远是少年, 但永远都有少年, 这般芝兰玉树的少年, 为何没有生在他们燕国呢?
“你效忠的朝廷,丝毫不顾及你的性命, 明知道你在我的府邸中, 却还是屡屡与燕军摩擦。”纵然眼前清冷的少年见他进来了之后,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,慕容垂还是将今日得到的消息与他分享。
他顿了顿, 反问道:“不过一时大意丢了洛阳,桓温觉得我还会把野王再让给他吗?”
门外的婢女低声说道:“吴王, 外面有一女子,说前来找她夫君。”
谢玄的表情终于有些动容。
慕容垂点点头:“府上男宾众多,她可有说夫君姓名?”
婢女颔首答道:“她说,她是谢郎君家的大娘子。”
“将她请到后院厢房内稍作休息吧。”慕容垂挥挥手,婢女便退下了。
他转头去看谢玄的脸色,忽然笑着说:“看来苻坚传来的消息有误,你家娘子不仅好好地活在世上,还能来此处寻你。”
谢玄不与他弯弯绕绕,直接开口道:“我要见她。”
看来这位谢小郎,虽然刀枪不惧,油盐不进,然而也是有弱点的。
“那我们谈谈?”慕容垂也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,“我知晓你乃是世家贵公子出生,不愿背负通敌叛国的恶名,我也退一步,洛阳还我,我放了你们夫妇二人。”
“昔日的吴王身负战神威名,今日居然会行此等裹挟的招数。”谢玄冷冷地回了句,“就算此刻我答应你,但洛阳全都是桓温的人马,他连朝廷的命令都可以不从,又岂会听我的话呢?”
三年前,燕国迁都邺城,当时的国君慕容儁有着灭秦晋一统天下的豪言壮语,每户仅留一丁,其余适龄男儿,全都招至军中,凑了一百五十万大军准备南下,可惜运势不佳,刚刚清点完军队之后,慕容儁就驾崩了,之后就是燕国内部的宫廷祸乱。
根基不稳,又加上四处征战,燕国也受战乱影响,国力渐显疲软之态,否则也不会丢了洛阳,退至野王。
苻坚想要与他联手,然而他岂会看不出这是与虎谋皮的交易,若是真顺了他的意思,燕秦两国联手伐晋,等到事成之后,燕秦两国必然还会有一场恶战,然而若是燕晋联手共同伐秦,等到他休整兵力之后,晋军必然不是燕军的对手。
晋朝内部本就矛盾重重,此时联合弱的,做掉强的,那么最终剩下的强者,只有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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