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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春雨一场暖,西河已下了三场春雨,春雨润物,却润不到黄土地面望不到头的尸骨。
“这帮崽种!”断了一臂的胡青山高举手中方戟:“给我追!”
胡青山气的脸都紫了,这西河安军当真看不起人,谁给他们的勇气,王上一走就举兵突袭了?真当他们这些戍守的将领是死了吗?
雨水淋漓而下,冲刷着天地间的血气,擂鼓声里,比擂鼓还要沉重的铁骑践踏着污泥,声音由远及近,震耳欲聋。
用雨水抹了把脸,胡青山回头眯起双眼远视,看到绵绵细雨中一点鲜红的良驹,率着无尽乌黑重骑……
胡青山哈哈大笑起来,方戟被他轮在头顶转动,他大声咆哮:“将士们,常山营来啦,都给我杀,今日这些崽种,一个也别想回去!”
后方赶至的也确实是燕燎亲率的重骑常山营,一路尸骸被雨水淋溅着,燕燎的脸都快比他身后的玄甲军还要黑了。
既然安将敢走险路偷袭,燕燎还管什么休兵生息。胡青山倒也没让燕燎失望,一直坚守到了燕燎率常山营赶来。
快马路过胡青山,望到胡青山血淋淋的断臂缺口,燕燎扬声命令:“众将听令,强攻西河!”
“得令——!”
这是铁骑都盖不住的恢弘之声。
铁马铮铮,常山营所到之处,即是燕旗所在之处。
待春雨停歇,云销雨霁,燕燎站在西河军营最后一座烽火台上遥望远处河山。
胡青山跪在燕燎脚边,畅快道:“王上是天生帝君,有苍天庇佑,痛击西河时正逢雨下,烽火燃不起来,等并州郡守知道西河兵败被占,最少也得三天后!”
燕燎发上、长睫上都是湿漉漉的雨水,锋利的眉目被水汽氤氲,像是泼开的浓墨,望着血里的山河,燕燎冷道:“这么快拿下西河有利有弊,拿下一个地方不算本事,能守住,才是本事。”
胡青山肃然:“西河军饷不足,我军占下西河也得不到补给,从青州运来粮草还需要些日子,这段时间,又要防范大安率军来袭。”
燕燎点头:“正是如此,本王要留在西河坐镇。”
胡青山问:“那汝南那边…应该没事吧?”
燕燎按住突突直跳的眉心:“但愿没事吧。”
可西河捷战的喜悦只让燕燎放松了几日时间。
几日后,自豫州传来战报——
百里云霆率兵强攻汝南郡东关,折兵三千把东关给破下了,却遇上了突袭的吴军。副将仇将军后背受敌,中了敌军圈套,战死;
主将百里云霆,目前下落不明。
至于怎么个下落不明法,是战死了,还是被虏了,战报上没细说,只说了林二正派豫州的坊众在询查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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