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海人,出来!北海人,出来!”
“带上刀,配上剑,同我直奔赴平仓!除煞!杀妖!天理昭昭!天理昭昭!”
他的马奔过山,踏过街,声壮而烈,卷起一阵尘土,但却又轻飘飘地散去。
子陵同王弟子,兵分两路,一刻不停,日夜兼程。
子陵嘶哑着嗓子喊,他的声嘶力竭传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,传在习武或修仙的人耳朵里,传在书生和路人的耳朵里,甚至也传在西域来使的耳朵里,只换来一个冷笑。
他一个镇一个镇地跑,一座山一座山地爬,他如此真切,他字字泣血,他的嗓子已倒,像破锣一样喊着。
然而,无人响应。
他跑了二十个区,拜访了千百道观武馆,许多并未让他入门。
子陵累死了自己的马,他花光了自己的积蓄,当了自己的剑,每日只吃一顿,骑着一匹同他一样瘦弱的老马,继续奔波着。他一夜间白了头发,几日间便瘦得像一根竹竿,走路上马都颤巍巍,却声音洪亮而沙哑,他意志高昂,身体却迅速奔溃。
他一镇又一镇地跑,一山又一山地爬,呼喊着一遍又一遍“同我救七金”。
孤单的旅程,一个人的旅程,听不到回应的越走越绝望的旅程。
终结在祥龙镇。
镇口浩荡地列了一队人,领首的人一见子陵便俯首:
“北海权家,愿随君去,救七金,除妖煞!”
子陵望着他们,忽然哭起来。
子陵谢绝休憩,继续前行。在义莱镇,有北海燕门在镇口相迎,燕门弟子持剑赴七金。
在红旗镇,有北海孙家在镇口相迎,孙氏子弟持剑赴七金。
在雄塔镇,有北海皋昌派弟子相迎,皋昌弟子持剑赴七金。
在澎湖镇,有北海昌崖派传来口信,三日前已有弟子奔赴七金。
……
子陵跑遍了四十区,死在了去第四十一区的路上。
那日天空烈日炎炎,干烤着这片土地,老马费力地抬着腿,走一步滑一步,子陵牵着老马,眼前的地面飘飘忽忽,他张着嘴,伸着舌头,干渴得每咽一口唾沫便如同吞一把刀。
他自驱地迈着步,像是死后的惯性,仍在前进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