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嬛替她们扇了扇六菱纱扇:“只有那随着富察贵人一同落水的桑儿还在厢房躺着,富察贵人身边竟没有留下一个得力的宫人伺候,全是些华妃新拨过去的小宫女。华妃此举,瞧着过于激进了。”
安陵容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,笑道:“莞姐姐向来聪慧。”说着,给犹在生气的沈眉庄倒了杯梅子茶,“华妃虽然跋扈易怒,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。如此大张旗鼓地发落了富察贵人身边的人,只能说明一件事——她并非幕后动手之人。”
“华妃是顶顶高傲的一个人,她又岂会为了旁人做这些事?”沈眉庄饮下一口梅子茶,火气被那清凉酸甜的梅子茶给熄了不少,又接着道,“可若是说她想为幕后之人遮掩,这动静却又太大了些。只怕华妃仍打着坏主意。”
此时距离温宜公主周岁生辰宴已然过去了小半月,华妃近日来因年羹尧又立战功,很是得意,但若是要在这节骨眼上害一个无宠的贵人……
“我记着,富察贵人落水的东湖,离着曹嫔的安澜园很近?”
三人对视一眼,甄嬛疑惑道:“你的意思是,华妃如此大张旗鼓,是为着故意引人去调查,是曹嫔推的富察贵人?”
“可富察贵人与曹嫔素来也无恩怨,她哪里会冒风险做这样的事情呢?”
安陵容垂下眼睫:“华妃都在曹嫔手中吃了亏,便知此人心智了得。我不知是否是曹嫔做了这等害人之事,但华妃这般行事,有可能打的是‘灯下黑’的主意,也有可能是她知晓幕后之人是谁。”
“曹嫔现已经不再与华妃交好,虽说我瞧着她这几日仍是去清凉殿,但华妃要么不见她,叫她在烈日下苦等,要么便传她进殿中的小佛堂跪着捡佛米,都是一些极折磨人的手段。”甄嬛蹙眉,“华妃性子高傲,满宫中能入她眼的没几个,若是她想使坏,首当其冲的,便是我们。”
“昨日富察贵人落水时,你们都在何处?”
沈眉庄与甄嬛对视一眼,“昨晚皇上歇在皇后处,我在闲月阁无事,便去了嬛儿那儿一起下棋到了深夜。瞧着天色已晚,我就歇在了碧桐书院。”
“若是华妃审问闲月阁的宫人,说是姐姐昨晚深夜未归,即便是有莞姐姐作证,也只能证明姐姐歇在了碧桐书院,可这路上发生的事儿,谁又能说得清呢?”安陵容瞧着沈眉庄悚然一惊,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,“华妃若是打的这个主意,只怕待会儿便要传召姐姐过去审问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沈眉庄有些惊慌,便听得周宁海不怀好意的幽幽嗓音在殿外响起:“沈贵人,华妃娘娘传召您呢,请您即刻便和奴才一同去清凉殿吧。”
“不要慌。”安陵容沉着的神色稍稍安抚了沈眉庄那颗稍有些无措的心,“我们同你一起去。”
沈眉庄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大得有些惊人的肚子:“可是陵容你还怀有身孕,若是冲撞着了可怎么好?”
“华妃前儿才因着皇嗣吃了亏,如今看在我这肚子的份上,她也不敢过于嚣张。”安陵容朝着她们笑了笑,轻声道,“自然,还是得请皇上来为眉姐姐主持公道。既然咱们没做亏心事,华妃越是声势浩大,待真相大白,皇上便会越怜惜眉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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