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这边儿找好借口准备回圆明园避暑,太后却又病倒了。
皇帝一进寿康宫,便被这苦涩的药气给冲撞得微微皱起眉。
“皇帝来了。”
太后的面色蜡黄,瞧着状态很是不好,她苦心扶起来的侄女不中用了,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已然有崩裂的迹象,这叫她怎能不伤心难过。
“敦亲王已然伏诛,其余一切,更是有朕做主,皇额娘不必忧心,安心养病便是。”
见皇帝双手背立,神色冷淡的模样,太后推开竹息想要扶她坐起来的手,只无力地卧在床上:“纯元走了,宜修也走了……你心中可还在怨恨哀家?”
“宜修安能与纯元相提并论?”皇帝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,看得太后咳嗽得更猛了一些:“你既然借着宜修的身后事处置了敦亲王,也不妨再给她一个恩典,叫她有了谥号,也好得享太庙香火。”
太后不说还好,她这么一说便叫皇帝想起昨个儿隆科多递上来的一本请安折子。
名为请安折子,里边儿却写着‘后虽俪体,礼统所尊,升殿视朝,事关典制’,询问他何时赐下皇后谥号。
隆科多,与太后是事先商定,还是心有灵犀?
他即便是犹如风中残烛,朝不保夕,为着青梅竹马之交,也不惜再叫君王疑心吗?
皇帝越想越生气,此时对着太后,更是冷淡:“此事自有礼部操持,皇额娘年事已高,原也不必再操心这些。”
太后猛地咳嗽了几声,见着皇帝无动于衷的模样,心知他是不肯亲自赐下谥号了,清朝皇后的谥号向来是有规矩的,是以‘独谥加帝谥’,如今宜修已然去了,在意这些表面风光的只有她一人……
太后忽然就觉着疲乏极了:“哀家听说,你有意立华贵妃为皇贵妃?”
皇帝淡淡应了一声:“皇后薨逝,后宫不可一日无主,世兰与儿子多年夫妻,且摄六宫事已久,皇贵妃之位,她当得。”
“是吗?”太后反问一句,“年氏势大,皇帝果真甘心扶持年氏为继后?”
“皇额娘不必试探儿子,年羹尧必然会步敦亲王后尘,这一点,儿子从来未曾更改心意。”但想起总是在翊坤宫等他的世兰,皇帝心中不免又柔软了些,“年羹尧是年羹尧,他同年富年兴做下的罪孽如何能牵扯到世兰身上?待到年氏倾覆,朕仍旧会叫世兰为贵妃,长伴身侧。”
皇帝对他的女人们还真是爱恨分明,爱之欲其生,恶之欲其死。
“哀家会吩咐内务府,赶制皇后冠服。”太后捂嘴咳嗽了几声,见皇帝面色不改,便知道他是默许了这种做法,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嘲讽的笑,皇帝爱年世兰吗?或许是爱的,但到了处置年羹尧的紧要关头,便是自己爱的女人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加以利用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