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闻着这阵清冽又平和的香气,眉心微蹙,怡妃母家是个扶不起来的,可六阿哥又实在是他最为看重的一个孩子……
他这几年身子状况每况愈下,便是各位太医想尽了法子替他修养身子,可皇帝对此心知肚明,此时若是再不早早地培养起继承人,只怕今后少不了龌龊。
只主少国疑,若是怡妃今后得以与皇额娘一般有了尊贵的身份,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谨小慎微?还是如皇额娘一般,满心满怀都是她的母族?
皇帝‘哗啦’一声将手中的翡翠念珠扔在了桌上,这次正好是个机会,让他瞧一瞧怡妃是否会为了她那个不中用的阿玛来他面前求情。
皇帝不喜欢与母族利益纠缠过多的女人,也不希望他的继承人有一个公私不分的额娘。
钟粹宫
弘珩与淑质今儿早早便下学回来了,见额娘一脸平静,甚至还有心思吩咐素心多给雪团和团绒加些肉,一时之间两个小人对了个眼神,最后还是淑质忍不住了,把自己埋进额娘香香的怀里闷闷道:“额娘,您是不是很难过?”
安陵容惊了惊,捏了捏淑质柔软的耳垂:“是不是有人在你们耳边说了什么闲话?”
淑质不点头也不摇头,只红着眼睛看着她。
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外祖父,也没有在额娘嘴里听过一句半点关于他的事儿,为什么他出了事儿外人却要来怪额娘呢?
淑质不喜欢外祖父。
相比于感性的小女儿,安陵容抬眼望向弘珩。
弘珩垂下眼:“额娘,外祖父被人参贪污府银这件事……”
“这件事儿无需你们操心,好好读书便是。”安陵容打断了他的话,这事儿不过过了一两日,便已经传到了孩子们耳朵里。
皇帝那边,自然也是知道的。
可皇帝始终如一的冷漠姿态也叫安陵容明白过来,老去的身体与不甘的野心叫皇帝的疑心病更加深重,是以如果她贸贸然去向皇帝求情,皇帝不仅不会应下,反倒还会恶了她。
自己与孩子们的前程,与安比槐的性命,孰轻孰重,她自然分得清。
见额娘气定神闲,又开始抓着淑质去练字的背影,弘珩抿了抿唇,现在的他还做不得什么,只能叫额娘受累。
他须得再努力些才是。
想到皇阿玛私下里考校他的那些话,弘珩微微绷紧的肩又松了下来。
哄好了两个孩子,安陵容坐在梳妆台前安静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。
她已经二十七岁了,自从她入宫当选、生子获宠以来,安比槐借着她的石头已经过够了好日子,若是能以他的命换她们母子三人能更进一步……
想来她这位好爹爹也是不会拒绝的。
皇帝这十年虽说对她宠爱未衰,可因着弘珩与淑质,皇帝会给她体面与圣宠,却也在顾忌着她的母族。
她早早看出了皇帝的心思,请求皇帝不要额外施恩,只叫她父亲在松阳县安安分分地做个县丞便也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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