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开门?”
低低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, 像是催促他快些去死的死神。
不。
他动了动喉结,食管挤压着干涩到发痛。
“我办不到。”
“你办的到。”
蛊惑耳语般低声细语,像是贴在他的脸侧,又仿佛在很远的地方, 粘腻的蛇鳞顺着他的皮肤带来反胃的触感:“你办到过不是吗。”
“不……”
他低低的, 发出细微的, 摇摇欲坠的期翼,近乎窒息的哀求:“不是这样……我……”
我什么呢?
他止住了声音。
眼前在重影,门上的红色族徽嘲笑着扭曲, 仿佛有什么粗暴的从鼻腔刺入颅内, 头晕, 恶心, 呕吐,他仿佛待产的孕妇,急于诞生的某种存在迫不及待的在他这具空洞身躯里伸展,左手捏拳堵在咽喉, 右手攥紧扣住心脏, 双脚重重踩踏着肋骨, 头颅与双肩在他的胸腔挤压着肺器, 带着恨, 向着光,想要从他的食管中出生。
我。
的确做了这种事。
“所以啊,走进去,然后离开……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。。”
那个声音全无怜悯,带着轻飘飘的恶意:“不要想着有其他选择,你们也没给出其他选择,不是吗?”
“爸爸。”
他颤抖着打开了门。
没有灯,没有烛火,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微弱到没有重量的,仿佛小心呼吸都会消散的,他的男孩,他的恶果,他最战栗的,恐惧的……
被漠视了的死亡。
※※※
这里是地狱,死亡的归宿。
下意识拿出手机看是否有来自止水的消息,噩梦中醒来的宇智波富岳沉默点起台灯,在亮起一方的黑暗房间里,独自看着墙壁上的影子出神。
十个月,离死去来到地狱已经过了整整十个月。
在这十个月里,其中的一天里,发生了很多事。最疼爱的女儿鲤叶是假的,最不喜的小儿子鲤阳是牺牲者,宇智波多了一个神明,神明与他断绝了缘果——有了新的家庭,新的父母兄姐,新的羁绊。
我简直是个笑话,宇智波富岳感到悲哀,又有些细思甚恐。
鲤叶的心底是不是也在嘲笑他,笑他的有眼无珠,笑他被她把玩与股掌之中,笑他有着双眼却不及一个眼盲之人看得明白?
宇智波富岳疲倦的伛偻起脊梁,抬起双手捂住面孔,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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