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还不怎么时兴医疗技术处理疤痕这一说,原家也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们挥霍。原清濯郑重地把那块做工并不精良的手表给弟弟带上去,发誓一般地说:“如果以后我挣了钱,我会不吃不喝,把它们全部攒下来给你买最好看的表。”
原榕破涕为笑:“那我不想要马里奥的,我想要海绵宝宝的,可以吗?”
可以吗?
当然可以。
从那以后,原清濯执着于给他买各种各样的手表:装饰表、机械表、石英表、电子表、智能表……不胜枚举。哪怕后来他们长大了,原榕也不再执着于疤痕的事儿,这个习惯原清濯仍旧保持着。
原榕刚上高二的那个冬天,一月十四号,那天石城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雪。
中午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,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再次醒来是在午休的时候,他被学校校园广播的男主持吵醒了。
原清濯从石城一中毕业以后,广播台来了个嗓音特别温柔的男生,读起诗来很招女孩子喜欢,是以在他值班的日子,总是有很多女生匿名投稿中外著名情诗让他朗诵。
那天读的恰好是博尔赫斯的一首。
“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?
我给你狭窄的街道、孤注一掷的日落、荒郊的冷月
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
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——不营字造句,不和梦交易,不被时间、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
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
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,关于你自己的理论,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
……
我给你我的寂寞、我的黑暗、我心的饥渴;我试图用困惑、危险、失败来打动你。”
原榕半梦半醒间听完,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。
他抬起头,看到班长笑着对他说:“别睡了,今天是特大暴雪,学校破例放假了,要睡就回家好好睡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原榕揉揉眼睛看向窗外,鹅毛大雪成片成片地落下,积雪已经路边汽车的轮胎淹没一半。
他裹紧羽绒服,戴上帽子,双手抄着兜往外走,路过一班门口时,齐逾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:“原榕,生日快乐!”
原榕张开嘴,慢吞吞地说:“谢谢。”
“我爸妈来接我了,只能下次陪你一起过生日了啊!”齐逾舟对他摆摆手,“改天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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