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论辈分来说,你是孤的长辈,孤敬重你。你对孤有恩,也在孤身上寄予厚望,这么多年以来,你为宗室鞠躬尽瘁,孤无以为报……”
赫连玉忙躬身拱礼道:“君上言重。”
“……只是。”闵韶眼眸深沉得令人看不透彻,接下去道,“世上的事,多数不尽人意,日后,恐怕还是免不了你多多费心。”
“……”
赫连玉细眉微拧,不解其意。
“如今闵琰难得开窍,懂得钻研朝政,正好有镇宁君在旁指点,的确是好事。”
“孤也仔细考虑过,若论辅君佐政,整个虞阳怕是再也找不出比镇宁君更合适的人选了。”
闵韶眼眸沉沉的看向他,薄唇微动,继续道:“所以,孤在此提出一个请求——希望不止这段时日,从今往后,镇宁君都能尽心从旁教导他,扶助他,就像当初对先君和孤一样……如何?”
“……!”
赫连玉眸色倏地一变,眼瞳震愕的看向他。
闵韶面色丝毫未改,淡淡道:“有劳镇宁君了。”
赫连玉蓦地面朝他跪了下来,眉间紧紧拧起,脸色一时有些扭曲难看,略低着头,艰难维持着表面的镇静,嗓音泛凉道:“君上……何出此言?可否给臣个理由?”
桌上的茶盏仍飘着热气,屋外渐渐传来脚步声,闵韶眼眸微沉,盯着对面那扇门,过了良久,直到快要脚步近了,才终于沉缓的开了口:
“或许不必孤亲自来说,很快,你便知道了。”
赫连玉抬起眼眸来,直勾勾的盯着他看,凉薄的说出一个自己也不确定的答案:
“难道……是为了那位六殿下?”
只听背后咯吱一声——房门开了。
闵琰走进来,穿着一身简单保暖的衣裳,像是在自己家一样,细看之下又像是怀揣心事,无心去整理仪容,眼底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过的平静成熟,不见以往那么活泼。
闵韶转身又在一旁坐下了。镇宁君神色幽寒,抿着薄唇没再多言。
如今的闵琰看起来就像一名被世事锉平了锋锐棱角的少年,闵韶甚至能猜到,他在镇宁府的这几天有多么不易。若换作以往,闵琰早就该大步的迈进来,嘴里嚷嚷着边喊“哥”边与他诉苦。可如今闵琰身上那股骄阳似的傲劲儿却已经淡了下去,莽撞与冲动都变得不甚鲜明,唯有从那张年轻细嫩的脸上,还能看出他尚且青涩的年岁。
闵琰在面前停下来,平静的喊了声:“哥。”这才看向一旁始终背对着他,跪在地上的镇宁君,问道,“镇宁君这是怎么了,因为昨日妖兽的事受罚的吗?”
闵韶看了赫连玉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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