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一天一夜中,他忘了自己有多少次想要放弃,又靠什么支撑着走了下来。
煞气入侵,开始在体内渐渐魔化。
那是个极其令人煎熬的过程,如同虫咬一样将理智渐渐吞噬,身体是痛的,脑髓也是痛的,浑身的血液像烧起来似的,灵脉逆流,如同鲜血倒灌。
温玹拖着自己的身体,像拖着一块吸附在地面的磁石,在那样的摧残下,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字:
疼……
真的很疼。
他眼前浑浑噩噩,一次又一次快要支撑不住了,来自骨髓深处的灼烧,使他连撑起手臂都那么费力,一天一夜好似过了一番沧海桑田般漫长。
一级一级的石阶,他究竟是如何爬上去的,流了多少血,哭了多少次,连自己都记不清了。
在梦里,前世那段景象只剩下一片模糊。
但他唯独记得,那条山路伴随着剧痛,很长很长,长到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回想。
直到他拿到万魂丹,再往后的事,便只剩了断断续续的记忆。
温玹只是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入魔了,神智时而清醒,时而浑噩,每次醒过来,身上都沾着血。
他知道自己大约是杀人了。
却很难想起自己杀了谁,去过哪里,甚至直到临死前,他都没有回忆起来,他身上的血究竟是谁的。
为何而死?为谁所杀?
又是给什么人偿命?
他统统不记得了……
这样的梦境,温玹不知有过多少次了,每次都深陷其中,像要被锁困在里面出不来。
身旁的闵韶早就醒了,轻晃了他几下,却不见反应,眉间紧紧皱起来。
“温玹……”
“温玹?!”
温玹在哭。
窗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,温玹其实并没有睡多久。他被困在梦魇里,额头直冒虚汗,身体蜷缩得很紧,喉结隐约滚动着,嘴里像在喃喃什么。
闵韶晃了他好几下,又轻拍了拍他的脸颊,却没什么作用。
温玹还在被魇着,说着听不清的梦话。
闵韶没办法,只能抱紧他,轻拍着后背低声哄着,握着他很凉的手,灌入些暖流。
直到窗外的天色逐渐产生变化,不知过去多久,屋里的光线已经渐渐被染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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