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胭脂水粉,太后还带着她挑衣裳的料子。
到了这蒙古,多的是皮子。何况如今到了农历九月初,草原上已经凉了下来,可以正儿八经穿皮草了。
等回到京城,十月里颁金节,也是每年一度京城中的皮草展览大会。
每年京中的皮袄大氅毛领乃至手筒,都会出新鲜的花样。宫中的节宴就像是巴黎时装周一样,十月里颁金节就是最头起儿的舞台,憋了一年没上身的冬装,该炫就这时候炫出来。
等着过年的时候再炫就来不及了,那相当于闭幕式了,基本就只能赶上流行的尾巴。
这日太后带着姜恒看缎子:“哀家素喜紫色,年轻时候喜欢那明灿灿的紫,配上金云纹与雪白的毛领,简简单单三色就很好看。这会子却喜欢更深些的紫。你看看这匹料子,苏州织造送了来的,只有这一匹。”
太后去了金指甲套,拿起缎子的一角摸了摸,这缎子格外柔软顺滑,光芒闪动间像是掬起一捧紫光流动的神秘莫测的魔法药水。
姜恒也很为这个紫色而惊艳。
如果说她之前见过的紫色,都是走华丽或娇艳的色系,那这匹布料的紫色,则是带着一种微微暗黑的感觉,像是夜色深沉中最后一缕紫色。被太后手上带着一只嵌西洋宝石的镯子光一映,这缎子又闪过一种猫眼石一样绮丽和神秘的光泽。
美的事物,总能征服人心。
太后这里,应当就是天下女子拥有的最顶尖的有关美的事物了。
姜恒之前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,就像小水滴一样普通的打工人。这宫里的规矩能突击弥补,但关于辨认好东西的眼力和鉴赏力并非一日能够养成的。
姜恒这半年也在着重努力,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全部经手过目,努力培养自己的鉴定能力。
但到底不比到太后这里几天见得东西多。
太后是实实在在于这宫闱呆了四十年了,尤其是这一年多,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以来,好东西真是见得车载斗量,随口讲的知识,都够姜恒在脑中奋笔疾书做一回笔记的。
姜恒领悟,这不是来关禁闭,这是来进修来了。
相当于跟业界顶级专家贴身学习,这样的机会,姜恒很珍惜。
姜恒在太后这里,过得充实又疲倦。
充实在于随时随地受专家点拨,疲倦在于她明明是在求学,还不能太过学习精神外露,免得露出不对劲——到底女主也是出身都统之家的大小姐。
于是姜恒就处于一种认真听太后说话的状态。
她在太后这呆了七日,还很有些意犹未尽,每天按时来报道,太后不说让她走,她也就不走。
“不怪皇上喜欢,这信贵人,有种乖得可人疼处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