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面镜子里,映出的就是他心中的素心堂。
乐与数晨夕。
“皇阿玛,好看吗?”敏敏仰头问他。
皇上每回看到女儿的小脸,听到她的笑语,都觉得什么烦恼也不作数了。
低头温声道:“很好看。你喜欢以后就命内务府多做几件,尤其是皇子常服,样式多,也不这样沉甸甸的,家常也可以穿。”皇上亲自抽了帕子,很细致给女儿擦了擦额头:“先换了这身衣裳再来跟阿玛说话,瞧这冠子压得你额头都红了,且这一身在屋里穿也太燥热了些。”
虽外头天气冷了起来,殿内却都笼着火盆,敏敏方才穿这皇子正服本就稀奇费事,又带着兴奋先后来给额娘和阿玛各展示了一遍,此时果然鼻尖上都冒了细小的汗珠。
见保嬷嬷上前请公主去后殿换衣裳,皇上就蹙眉:“公主额上还带着汗,就不知先去拿件兜帽披风裹一裹?这样出去在廊下着了风又如何!下回再这样粗疏便不用留在公主身边伺候了。”
保嬷嬷忙战战兢兢取了翻毛斗篷来,小心翼翼把敏敏包的如未冒尖的笋一样,才敢引着公主往后殿走。
送完公主腿都软了:皇上真是比贵妃娘娘还细致不容沙子!
她可是记得,有一回公主和阿哥在软垫上互相追着玩,阿哥脚下不稳,整个呈大字型扑倒在垫子上,贵妃娘娘还在一边儿笑呢。
趁着敏敏去换衣服,姜恒顺便让乳母把六阿哥也抱走。
皇上刚来,还未及跟小儿子交流下这两日拍球和认字的进步,见姜恒要抱他走,还奇道:“让他留下也无妨。”
姜恒无奈道:“他这几日总学大人说话,前两日正在用膳,他忽然冒出一句:不非时食。想来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斋戒那日,他听了来的话。”姜恒觉得这四个字还挺绕口,难为他记得清楚。
反正如今她要理宫务,或是与秋雪等人说正经事的时候,都是要避开小儿子的。
皇上也就由着她了,还笑了一句:“宫内宫外人见了朕,都是要多提自家孩子,恨不得时时推在朕跟前,倒是你,见了朕将儿子往外抱。”
姜恒心道:这孩子将来到了上书房,见您的时候可太多了。听说皇上给四阿哥五阿哥各指了博学鸿儒的师傅后,也一点儿没放松自己对儿子的考较,隔三差五就要拎着儿子们考一遍。别说弘历如今越发瘦了显得干练起来,连弘昼这样心大的孩子,胖胖的脸蛋儿都被皇上布置的海量文武功课累的没了肉,裕妃每回提起来就想哭。
待儿女都下去了,姜恒才问皇上道:“太后娘娘送了这身衣裳来……”
皇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:“无妨,皇额娘是心里实在欢喜,又不能露出来,在敏敏身上用心,也算安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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