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大的话,就像是吹灭廖汗巾心中的仅存的希望火焰,他惨惨笑了笑,没破口大骂郭大枭的谎话,也没停下手中刀刃刺向我的动作。
或许在他固执的念头里,就算骆歆死了,与其做一个她生命中默默无闻的过客,不如留下憎恨的影子。
廖汗巾是否是因为受到了郭大枭他们挑拨才下的手,这对我来说,没有任何的意义。
因为阿贡死在他手上!
那这笔账,就该用他的命来还!
右手陡然松开廖汗巾的身子,我一脚抬起踹在廖汗巾的胸口上,廖汗巾整条手臂顺势地抱着我这一条腿,两个人纠缠在一起,但我趁着这一脚的反作用力,另一只抓着刀的手一拖一拽,把他手中的刀硬生生夺过来,然后把刀柄当作是棍子死,一棍子砸在他脑袋上。
廖汗巾先前和阿大一人的战斗,被一拳秒杀,身上的伤可以说很重,要不是撑着一口气想要杀掉我,早早就倒下了。
再被这一下砸中,眼冒金星,看着我还撑着气活蹦乱跳的,整个人眼中也是暗淡无光,身子慢慢地滑落,后背靠着塌下来的草棚子,张了张嘴巴。
“应该在你惹事那天就杀了你……”
“也许那样就不会多出后面这些事了。”廖汗巾有些悔恨地说,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香烟,没有火,就那样放在嘴里,“她以前不抽烟,结果我一根没抽!她后面却自己抽上了。”
“呵呵,你这个害人精,没有保护她的能力,却偏偏惹出一大串麻烦。”
我任由廖汗巾把脏水泼到我身上,缓缓地提着刀走到他跟前,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,“你错了。”
我的眼神毫无波澜,低头看着他的眼睛,一些是非对错,已经懒得去辩解,因为,“错的不是我,错的是你们这个黑暗的圈子。”
骆歆已经退出了圈子,最后却被别人不依不挠地追杀,生死不明。只因那黑色世界的秩序,是由强者制定的。
所以,阿大可以看戏一样在旁边看着我和廖汗巾自相残杀!
“啪啪啪啪……”阿大欣赏地拍着手鼓掌,双眼带着玩弄,“这句话不错!哪儿有那么多错是因为自己,这个狗娘养的社会,才是最大的错误!”
廖汗巾平静看着我手中的开山刀,他知道这将是自己的归宿,忽然想到了什么,他笑了笑,眼中露出了几分鄙视。
“你会杀人吗?”
我抬起刀,顶着他的眉间,手指有些颤抖,“就算我不会,但我会杀猪!这就足够了。”
廖汗巾抬起手抓住刀刃,我警惕地盯着他,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,就看见他把刀尖放在自己胸口的心脏部位上,然后用力地一拽刀,我浑身一抖,本能地去抓住刀柄,刀尖插进他的胸口几公分,让他脸庞扭曲着,嘴角吐出血沫。
“你、你连杀人都不会,拿什么保护、保护骆歆!还说错不是你……”
刹那间,我手里的刀柄,猛地突入到廖汗巾胸膛上,整把刀刃,就像是一柄长枪,穿透廖汗巾的胸腔,他嘴巴微张,整个头颅低垂下来。
我沉重喘着气,松开了刀柄看着自己的双手。耳边响起他最后半句没说完的话。
“这才对……”
杀了人。
杀了一个相识的人。
刀尖穿透人的血肉,和穿透猪的脖颈,没有多大的不同,要说区别,也只是在于没有拔刀后那喷涌而出的鲜血。
“阿贡,我替你报仇了。”我从草棚子里扒出阿贡的尸体,不知是否在刚才草棚塌下来的途中被砸中眼睛,阿贡原先那不甘的双眼,这时候闭上,整张脸又成了那副看上去憨实的模样。
我坐在他们两人身边,养玉堂的两大将挂子,临湖区道上的鼎鼎大名人物,死在这破山沟,说来真是嘲弄。
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,我看着阿大一步步向我走来,脑袋空白一片,只想最后再见骆歆一面,就算她那张脸,再也回不去过去那般让人窒息的容颜。
“有什么遗言?”阿大与老朋友对话般,没有道上那种杀人前的凶狠。
毕竟他本身也不算这道上混。
我摇了摇头,连恐惧都已经消失殆尽。
“那就好,郭爷和李哥走之前说把你脑袋带回去,你不挣扎我也不会让你痛苦。”阿大点点头,对我认命的态度十分满意,可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轻灵的问候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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