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演第六站, 他们去到了北仁。
十一月下旬,在兆海的海风还夹着暖意吹过薄凉风衣时,极北的城市街道已经覆上了一层皑皑白雪。
演出结束, 红姐还在和主办人员交接,周念先一步拎着琴包从后台出来透气。
今晚的表演很顺利,他们收获了比想象中还要炽盛的热情。
网络将万里之外的人们牵连到同一份喜好下, 屏幕上变动的粉丝数和留言看久了,有时难免让人产生认知疲劳,眼底只剩冰冷冷的数据。
直到他们坐了六个小时飞机, 站在异地他乡的lve场馆舞台上,舞台下人山人海相聚为他们欢呼时, 才真真切切感受到,他们确实是被人喜爱和肯定着的。
街道上覆了一层碎碎的白雪,没来得及清扫就化成了冰。
周念裹了件羽绒服, 里面穿着演出时的毛衣, 好看却不保暖, 并没有完成身为一件毛衣的职责。
呼出一口白气,搓了搓手, 骨节被冻得白中透红。摘下演出时戴的铜质连指手链塞进羽绒服口袋里,摸出提前准备好的手套, 手机刚好响起。
牛仔口袋嗡嗡直响,她废了好一通功夫才撩起羽绒服衣摆摸出手机。
演出完了?
嗯。周念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接电话, 一边给自己戴上手套,难得主动吐槽了句,北仁好冷。
镂空毛衣当然不保暖。
周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演出服, 即使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还是下意识往后看, 没有看到人影, 讷讷说,你怎么知道?
你们乐队微博,发现场lve图了。
难怪。周念用戴好手套的手托过手机,声音轻轻的,夹着点鼻音,略带心虚替自己辩解一句,但是我现在穿着羽绒服呢。
姜陆潮很轻笑了下,气音浅浅,嗯,我们周念只是偶尔叛逆,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懂事的。
他那头的环境很安静,从周念离开兆海,姜陆潮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几个电话,有时是在早晨,有时是在演出后,不管什么时间点,他和她打电话时背景总是很安静的。
像是特地从手中的繁忙事务抽身出来,专心致志地问她吃饭没、冷不冷。
两人登记结婚第十天。周念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的年少暗恋,也是新婚丈夫。
她仍唤他哥哥,平淡地与他对话,与从前无差,或许可以称为一种,以不变应万变的战术。
周念垂着眼,包裹小腿的尖头长筒靴抵着地上冰面一点点研磨,轻声问,哥哥呢,吃饭了吗?
说完才意识到她演出完已经八点半,早就过了常人的饭点,于是又问,在家吗?
嗯,在16楼。
他回答她,伴随着几声拖鞋踩地的脚步声,忽然叫了她一声,周念。
姜陆潮也仍叫她全名,除了上回分别时,那个初次深吻后覆在她耳畔略显出格地呢喃了一声老婆,其他时候也像从前似的。
周念抬了抬眉,怎么了?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