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铮忙堆起笑来,又觉得这笑容有些过分巴结,便又扯扯嘴角努力做出个平常的威仪样子来,迎上二人,“世子。”
江祁不是京都中人,他并不曾见过,“这位是?”
江祁出身名门,却因着自身经历的关系养出一张刻薄的嘴和高到天上的眼睛来,卫戎深知他为人,深怕他当着人正主的面儿说出什么“你是文娇娇亲爹吗”之类的话来,忙截过话头:“这是我一友人,姓江。”
文铮打量了几眼江祁,发现他光是站在那里便自成风景,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矜贵傲然。加上他又能与淮南王世子打交道
文铮脑子里过了几个弯,也朝江祁笑笑:“江公子。”
卫戎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,江祁听了文铮这声称呼连头都懒得点,竟开门见山道:“不是说赏花?花呢。”
卫戎看了一眼文铮有些错愕的脸,心下哀叹一声出来打圆场:“文大人,我这友人是个直性子,你别介意。还请带路。”
文铮被全了脸面,压下心头的怪异,先行一步为二人引路。
园子里头,文娇娇懒洋洋地支着头,倚着石桌闭目养神。
卫戎和江祁远远便瞧见了树下美人,丹唇皓齿,玉骨冰肌。她斜靠在桌沿,一截藕臂晃得二人眼前一亮。
许是被他们的脚步声扰着了,美人略略蹙眉,红唇微鼓,只这两个细微的动作,看得他二人心头一震,仿佛瞧见了美人被吵醒时含嗔的娇瞪。
文铮暗暗观察着二人的反应,心下得意起来。
卫戎在淮南没少见美人,但从未见过这样生动灵气的美人。就连江祁也愣愣地看了片刻才回过神来。
文椒这时缓缓睁开眼,眼中恰到好处的有几分迷茫和惊讶,“父亲?”
卫戎心下赞叹,有这样姿色的女儿,难怪文铮敢将主意打到他头上,但可惜了。
文铮适时板起脸来斥责道:“没见着有客人么,还不速速回房。”
文椒也作出个受惊的模样来,怯懦道:“是,父亲。”
说罢,一步叁回头地往江祁身上瞟去。
卫戎瞧见了她这一番暗送秋波,心下好笑,这文小姐连谁是世子都不知道便敢抛媚眼,还好走得快,否则阿祈那厮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。
江祁见她如此豁得出去,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。
文铮没敢做太明显,这会儿正给卫戎介绍府里的花草,也就看不见文椒和江祁的一番眉眼官司。
文椒被江祁玩味的眼光盯得背上发麻,心里暗自咒骂道:怪不得找我呢,这种段位的文妙哪里够看?
卫戎赏过了花,除了对这花的眼瘸有几分好笑以外并未赏出什么趣味来,与文铮随意客套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先走。
待上了车,卫戎才挤兑江祁:“阿祈,你瞧见那文小姐的眼神没有?她定是将你认成我了,啧,这子肖其父果然不假。她那双眼睛都快贴到你身上去了。”
江祁想起那双眼睛来,冷笑道,“她是认错人,可不是个蠢的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卫戎不解,难道这眉眼官司还打出什么他不知道的名堂来了?
江祁身子后仰靠在软垫上,一双凤眼上挑,冷峭道,“她瞧着虚荣地与‘世子’眉目传情,别的都装得还凑合,眼睛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。到底年纪小没经事,装也不知道装全。”
卫戎闻言有些愤怒:“不屑?她凭什么不屑,我这个世子还入不了她的眼了?”
江祁懒得理他这异于常人的脑回路,总结道:“文铮个蠢货,心眼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。”
卫戎仍在数落文娇娇眼高于顶,居然连他这个世子都瞧不起,很是不识货。
文府内,文椒回房喝了整整叁杯水,才压下心头的寒意。
那个看上去衣服贵些的,眼神也太吓人了。
文椒并不希望与他有任何交集,毕竟人不能指望全世界都是蠢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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