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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到底还是上了马车。
两人回到了最开始那会儿,卫戎刻意保持着距离,与她一人靠着一侧。
他知道文娇娇不会看他,便肆意地略了几眼车内。
卫戎看着那册被摊开的书,以及上头再熟悉不过的字迹,扬了扬嘴角。
他转去看文娇娇,眼神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恨意。
卫戎是真想问一问她,到底有没有心的?
马车里空间本就不大,文椒不必看他也能察觉到他的注视。
她无措地绞着手指,目光略过手边书册的那一瞬间,她死死地咬住了唇。
这一次,大约真的能彻底了断了罢。
卫戎知道文娇娇不会开口的,她惯是这样的。于是他先起了话头,声音嘶哑低沉:“我送你的生辰礼,你叫了旁人还我。”
文椒万万没想到他会先说这么一句,她抬起头,怔怔地看着他。
卫戎指着她手边的书,扯了个极难看的笑来:“我只是不明白,真不明白。”
“是你先惹的我,分明是你先……”
他顿住,别过眼去不与她对视,哑声继续道:“与我在一起,便叫你这样难忍?”
他是笑着说的,文椒却心悸地抖了抖。
他连指责的话都没说完,这么短的一句问话却在无形中扇了她一个耳光。
文椒无由来地心慌,靠近他些许,拉着他的衣袖:“不是,不是的……你……”
卫戎并未再次甩开她的手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语气也淡淡的:“这一次,你又要拿什么骗我?”
“总不能与我说,你非要回去,是为着我们的事罢?”
瞥见她脸上终于出现的慌乱和愧疚,卫戎越发笑起来:“原来还真的打算骗我。”
他拂开她的手,笑着与她说:“你知不知道,就在叁天前,我对着那场雪在想什么?”
卫戎摇摇头:“你便是知道,也要装作不晓得的。”
“我在想,这场雪须得下得再大一些才好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说过要亲自堆一个雪人给你,可我许久不曾做过这事。”
“若是因我手生了,堆得难看了,你大约是要气我的。”
文椒只觉他的每一个字都成了要人命的利刃,一下又一下地往她心口扎去,偏他还能笑着,用最温柔缱绻的话来杀人。
她麻木地哭,只这样边哭边看着他。
“第二日我去请安时,真真欢喜的。”
文椒再听不下去,尖声打断他的话,“别说了!”
她捂着耳朵,蜷在角落里哀求,“卫戎,求你了,别说了。”
她并不惧怕那些刻薄的讥讽。
可笑她今日才知,原来温柔也能杀死人。
她想起几天前那个失眠的夜,想起那个最终不知道落了个什么下场的雪人。
卫戎俯身捏着她下巴,强迫她看向自己。
“我喜欢你的。”
“文娇娇,我极喜欢你的。”
看她哭,卫戎便笑。
他病态地从她的痛苦和眼泪里获得快感,可这还不够。
他要叫她知道,当时他的欣喜万分,和他现下的恨意深浓。
卫戎哂笑道:“可你已经不稀罕了罢。”
他贴近她,替她抹掉泪痕,极轻柔地含住她唇瓣。
然后重重地咬下去。
腥热的血气传到他舌尖,他微眯着眼,笑问她:“疼不疼?”
文椒摇摇头。
她的反应又激怒了卫戎,他松开她,冷着脸厉声道:“也是。”
“你怎么会疼?”
卫戎下了马车,很快,马车又动起来。
文椒已经不想再去猜测他要做什么,要回哪儿去。
她屈膝埋首,脑袋昏沉沉的。
她想起京都乞巧节的那个背影,想起温泉庄子上替她披上披风的手。
想起那个红着脸叫她不许再看那些风月话本的卫戎。
她对着唇瓣上的伤口又咬下去。
没骗你,真的不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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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戎再走进马车时,便见她歪着身子趴睡在角落。
他转身遣退周围人,冷肃着脸又走进去。
卫戎看着她唇上那点刺眼的红,倏忽间开始厌恶自己。
他弯下身,疲倦地捂着脸。
他解下大氅,用手摸了摸,确认并不太冷之后才盖在她身上。
卫戎也坐下来,将她虚虚拥入怀中。
他很快睡过去。
文椒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,缓缓睁开眼睛。
他们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步。
没意思,真真没意思。
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卫戎才好——
周末两天应还有一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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