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理解。”孟养说,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电话快挂断时,刘稚很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。
她本想着周五这天回去。首都这些天阴雨连绵,如果可以,她想撑着伞接孟养下班。
之后,她们还能一起度过一个安逸的周末。
刘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孟养,孟养越是理解,她越是惭愧。
姥姥出血量很大,紧急转移到了市里更高级别的医院。
姥爷疲于奔波被送到了亲戚家照看,父亲外表镇静内心慌乱,只会重复“钱不是问题”、“一切都听小稚的”这两句话,母亲六神无主,一直以泪洗面。
刘稚是一家人的主心骨。
姥姥抢救地比较及时,初步的应急措施已经都做过了。
刘稚表明了职业,和给姥姥主治的石医生协商了很久。
“老太太年纪太大了。”石医生慨叹道。
因为是同行,石医生说话直接了很多。
“你们的心理准备一定要做好。”
刘稚缓缓颔首。她隔着小窗瞧着重症监护室内的姥姥,心情沉重。
姥姥今年八十一周岁了,患者年龄越大考虑的事情就更多,更复杂。
相较于专业书上的病例,毫无关系的患者,刘稚这次举步维艰。
刘稚走到休息区坐下,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转化为肢体上的疲惫,在他的身上漫延。
饭点到了,刘稚接到了一个标记着外卖送餐的陌生号码。
她挂断一次,电话打来一次。
最后孟养的电话来了。
“送餐员找不到你人。”孟养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,“我给你点饺子了,你去门口拿一下。”
刘稚清了下嗓子,“你现在吃饭了吗。”
“刚下班,在往回赶。”孟养那边有车流声传过来,无比渺远,“你今天没有好好吃饭吧。”
刘稚站起身,往回楼下走,动作有些木讷。
“姥姥还要人照顾,你不要把自己搞垮了。”
孟养的眼眸里倒影出霓虹灯的颜色,她把箱子往跟前拽了些,等着刘稚开口说话。
“我知道。”刘稚答。
“闷油瓶。”孟养又道,“榆木脑袋。”
刘稚嗯了声,没有反驳。
“我隔着手机,几千公里都能感觉到你的丧气。”孟养声音放柔和了些,“你要明白,你是主心骨,你都这幅模样,家里人还能安心吗。”
刘稚又嗯了声,她认可孟养的话。
“姥姥要是知道你这幅模样,要着急的。”孟养抬首,招呼了一辆出租。
“姑娘,去哪啊?”司机说。
孟养将行李箱拎上去,将手机挪到边上才搭话。
司机采下油门,出发了。
刘稚没舍得挂断电话,她听着孟养的声音,心情就能平复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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