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谭老师对你很重要吧。”晏何抬起眼睛看她,却对上了沈锦容眼底潋滟的水光。她不忍再看,她转移了自己的视线。
沈锦容没有说话,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晏何,似乎是在思考她为什么会这么说——她为什么要这么说。
她没有否认这一点。
“我对她没有——”沈锦容想要抓住晏何的手,却被她躲开了。沈锦容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,她似乎也意识到了,在此刻说什么都是没用的。
她们对视着,沈锦容忽然心底慌乱,她仿佛预感到了接下来晏何要说些什么,可她的心中又还抱着一丝的希望。
而后,她的小朋友——她总是笑着过来抱一抱她的小朋友、她的年轻的爱人,看着她,轻轻说道:“沈教授,你只是想有一个人爱你而已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很轻,像是空中散落的尘埃,像是宇宙中永远没有停靠的陨石。
晏何后退了一步,用一种沈锦容从来没有想过的、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会这么看自己的眼神看着她。
看到她眼中仿佛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情绪,沈锦容想,自己大概是要失去她了。
沈锦容知道,下一句话,晏何大概要说“这个人谁都可以”,但晏何没有说。可只有沈锦容知道、在从前她以为晏何也知道的,这个人只有晏何,只会是晏何。
可是,晏何,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?
她想要开口问晏何为什么,可悲伤悉数涌上来堵住了她的嗓子,她颤抖着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等我回来之后,我们谈一谈吧。”晏何冲她笑了一下,看着沈锦容含着泪的双眸,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,这么说道。
她没有等沈锦容的回应,她不敢看,她匆匆从沈锦容身边走过,只留下了一阵风让沈锦容的发梢微微拂动。
擦肩而过的一瞬间,晏何闻到了她身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香水味。和从前的柑橘香甜不同,她现在的香水夹杂着微弱的檀香,更清冽一些,有淡淡的果香。像花、像草、像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。
唯独不像是之前了。
晏何慢慢走下楼梯,她再度听到了自己规律的脚步声,可是却没有听到沈锦容的高跟鞋声——她还站在那里吗?
晏何想到了昨天自己切开的那颗小青柠,想到切开的瞬间青涩的果皮在阳光下爆裂的水汽和那一瞬间的香气。
——她连怀念的权利都被剥夺了。
对于晏何来说,沈锦容意味着什么呢?
意味着她站在地铁口等待一辆快到达的车时的呼啸,意味着她站在许愿池旁许下的虔诚愿望,是吹过阿尔卑斯山又落在博尔扎诺市中心圣诞树上的那阵风,是清晨的那不勒斯海上那束穿透乌云的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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