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言野?”邹翔试探地伸手碰了碰他。
言野转过头,面无表情地向他靠拢,突然把脑袋砸到他胸口,额头抵着热乎乎的心房,颈椎折成90度,看着都难受。
啪嗒。
一颗泪珠掉下来,把饱受□□的纸片浇湿。
“邹翔”言野的声音闷在鼻腔处,“我妈不要我了。”
说过的歉疚,有过的关心,就像南方的积雪,太阳一出,就什么都没了。
“哭吧,衣服送你擦眼泪鼻涕。”邹翔说。
“算了,还得给你洗干净。”言野抬起头,脑门上多了个红印,他用手背把眼泪擦干净,一副没事人的样子,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拦不住,最后还是得靠自己。”
一时无话,言野催道:“你回去吧,我没事。今天学校门口谢谢了。”
狼狈的时候总有几个不想见到的人,邹翔就是其中之一。
虽然今天他整个人都是邹翔捞回来的。
邹翔点头,拉开门出去了。
啪嗒。
门一关,外面的世界被隔绝开,狭窄的一室一厅里只有言野自己的呼吸声。
黄佳梅的卧室门还开着,衣服只拿走了几件,身份证医保卡不见了,但是存折和不多的现金她一分未动。
房间里还飘着花露水的味道,黄佳梅喜欢把花露水当作香水用,点几滴在手腕和太阳穴处,清神又舒服。
床上扔着黄佳梅没带走的外套,是言野在网吧打工第一个月给她买的礼物。
他抱着这件同他一样被遗弃的外套,蜷缩在床上,眼眶烫得通红,但一颗眼泪也没往下流。
有人说,人伤心到一定程度,是哭不出来的,言野今天总算切身感受了一把。
黄佳梅昨天做的饭菜还搁在冰箱里。一直以来言野心疼她的腿,都是自己做饭,黄佳梅破天荒的下厨一次,手艺竟然没有回潮。
原来是一顿最后的晚餐。
想起昨晚餐桌上母慈子孝的画面,言野只觉得讽刺到心脏刺痛。
门突然响了,言野昏昏沉沉地抬头,突然惊醒似的,猛地蹿过去将门打开。
“妈!”
邹翔接住扑倒自己身上来的人:“是我。”
言野抬头: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邹翔指了指自己脚,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狗正在他脚边磨蹭。
“你家楼下碰到的,一直缠着我,扔不掉。”
言野一手撑着门框,一手搭在门上,脸上终于露出点儿笑:“估计是好不容易碰到同类,把你当爹了。”
喜当爹的邹翔蹲下去把小黑狗捞起来。
小黑狗四只短腿糯唧唧地晃悠着,巧克力豆似的眼睛盯着两人,胸前有一小块白毛,像系了一根领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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