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易澄怔住了。
符朗总是这样细心,为别人考虑得面面俱到。
这样的一个人,到底悄悄背负了多少本可不必承担的责任?又因此承受了多少的压力?
可笑的是,符朗不过是习惯了独自承担,他便自认为无法分担,还想对这一切视而不见。
梁易澄慢慢地放下碗筷。
“怎么了?”
兴许见他神色凝重,符朗也放下了碗筷。
梁易澄垂下头,轻声说:
“朗哥,对不起。”
“我太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了,可我总是做不好,我很焦虑。”
“虽然我什么都做不到,但我至少很了解你——每当我想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,我就会发现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你。”
“你背负在身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,我甚至有时候会害怕去了解你。我很怕我越了解你,越会觉得自己无力。”
“对不起,朗哥,我要为过去的怯弱道歉。”
“我希望从今往后,我能了解你的所有——不管是怎么样的你,我都愿意去接受,去支持。”
符朗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交握着,声音干涩:“易澄……”
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你从来就没有做错什么。是我……始终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。”
符朗怔怔地,瞪着那张檀木餐桌。
在符朗很小的时候,符建良工作虽忙,还是会抽出时间陪家人吃上一顿晚饭。
符朗记得有那么一天,他的母亲吴玥不知道在什么算命网上为自己和家里人算命,结果让她到吃晚饭时依然闷闷不乐。
符建良听着她刻意的长吁短叹,终于问:“到底是怎么了?”
吴玥立刻解释了一番原委,叹气道:“别人说这个算得可准了。我四十岁就要死咯,没几年好活了。”
符建良向来不迷信,说:“这些怎么能作数呢?”
吴玥酸溜溜地说:“你倒好,算命说你可以长命百岁,以后我不在了你可要找个对我儿子好点的后妈。”
符建良无奈地看着无理取闹的妻子,眼神温柔,低声说:“我就不能不娶了吗?”
符建良伸出手,摸了摸坐在一旁的符朗的头:“以后我如果先一步走了,你可要替我保护好你妈,我们说好了啊。”
符朗用力地点头:“说好了!”
符建良的每一个字,符朗都铭记于心。
因此,现实的残酷更让他心如刀割。
生于斯,长于斯的家,回忆的痕迹被一点点地磨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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