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娱乐,没有爱好,成为了一台废寝忘食的工作机器。
浑浑噩噩的每一天。
亲戚们的债务金额不大,但对于工资微薄的护士而言,哪怕他拼命加班,还清这些钱也花了三年。
父亲故去的整整四年里,他不曾回过故乡。
最初,他不过是为了节假日的双倍甚至三倍工资加班。
可离家的日子越长,他便越难鼓起勇气回去。
因为,哪怕回去了,他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家。
加班渐渐成为了他逃避的借口。
熬到了母亲在电话里告知他父亲的欠款终于还清的那一刻,他的心骤然空了。
他的父亲与他、与这世间仅存的羁绊消失了。
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,对父亲与家的记忆,早已蒙上了一层雾。
符朗像发了疯一般踏遍G市,终于找到了一处风景有点像家的地方,他毫不犹豫地从宿舍里搬了出来。
可真正住进去之后,他发现这个租来的房子没有一丝的温度。
似曾相识的风景,陌生的家具,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没有家的感觉。
他为他的母亲准备了一个房间,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让母亲过来看看。
这里,与他曾经的承诺,相去甚远。
“只有做不到的事情,才会需要承诺。我所谓的承诺,不过就是被粉饰过的谎言。我给了她期待,却没有办法实现,这对她太残忍了。”
“我对不起我的父亲,也对不起我的母亲。我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,我就是个无能的骗子啊……”
符朗的声音忽然哽住,他强自镇定地深吸一口气:
“不在我的身边,她会过得更好……易澄,你能明白吗?”
梁易澄一直沉默着,双手却慢慢紧握成了拳,此刻忽然重重地捶在餐桌上。
他抬起头,眼眶湿润,眼神却不屈不挠:
“朗哥,我明白……不,我不明白。”
“别人说,父母可以陪伴一个人走完前半生,孩子可以陪伴一个人走完后半生。符叔叔已经不在了,你是想要阿姨独自过下半辈子吗?”
“阿姨真的只有你了啊,连你都不去见她,她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吗?”
符朗苦笑一声,低声道:“她不想见我,她现在,已经不会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了啊……”
梁易澄瞪着消沉至极的符朗,站起身,三两步迈到沙发旁,提起李荷留下的背包。
“朗哥,你没有说谎。”
那里面装的,是符朗的血与汗,还有不为人知的泪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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