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酒店后,纪也早早洗漱完。
她走到阳台上,第一时间拨通了梁玲的电话。
可惜电话响了好多声,都没有人接。
纪也靠在栏杆上,轻舒口气。
天又开始下细雨,落在脸上,有些冰。
她后知后觉,才发现雨滴并不是水状,隐隐有些颗粒感。
下雪了。
恰逢沪市冬日里的第一场初雪。
纪也伸手,薄翼的雪花落在掌心,没成型,很快就化了。
再放远看,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,就像一场玫瑰雨,转瞬即逝。
须臾,她的手机重新亮起,是梁玲的回电。
纪也勾唇接起,轻快地喊了声,妈妈。
电话那头很静,安静的只剩梁玲的呼吸声,听着有些急促。
纪也愣了下,又拿远手机看,时间才八点。
妈,是我打扰你了吗?
梁玲明显回神,啊了一声,说道:没有,是有什么事吗?
纪也垂眸,又有雪花落在她脸颊上,划过唇边。
有些苦。
不知道为什么,刚才的喜悦莫名被冲淡。
纪也的分享欲陡然散去,她紧握住手机冰冷的壁沿。
没,没事
她刚开口,就听到梁玲在电话那头吼道:你除了会在家跟我吼,还有什么本事?有本事上楼跟人家吵啊
纪也身子一僵。
她将手机远离耳朵,却还是听到了季青松的声音。
这日子你要过就过,不过就给我带着你女儿滚出去!
纪也听到,梁玲因为这句话,彻底没了声音。
她发现,他们每次吵架的结尾都是这句话。
忍住喉间的哽咽,和鼻尖的酸胀,纪也轻声问:你们又吵架了啊。
梁玲应该是回了房间,声音低了下来,我也没说什么,冲上来就对我吼
纪也舒口气。
彻底歇了心思。
生气对身体不好,别吵了。
梁玲心情差,没和她多说两句,就挂了。
纪也坐到阳台的沙发上,下巴磕在膝盖窝。
长长的黑色羽绒服包裹住她的身体,一时间,她如同这个世界的弃婴。
她吸了吸鼻子,鼻尖被冻得通红。
10岁那年,梁玲再嫁,纪也跟着她从小镇搬到了宜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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