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徒弟闹哄哄跟在后面。
陈念慢悠悠地欣赏两边风景。
山腰上,有遥远的风铃声传来。
裴连瑛是在接近亥时的时候到家的。
青枝不在,他不意外。
昨晚上她虽然睡床上了,可离他很远,赌气得贴在床边。她可能以为他睡着了,没看到,然而她想错了。
他只是没出声而已。
青枝生气情有可原,但她不应该提和离。
他以为他们关系已经变好了,可她仍然会口不择言。
再等一会,青枝应该就回了。
他脱官袍,准备去洗浴。
李韭儿突然进来道:你跟青枝吵架了不成?
他一怔:母亲为何这样问?
青枝今儿去西山了,说是去游玩,可晚上竟然留宿在庙里。她的徒弟倒是回来了,她跟她姑姑没有回。
跑去西山了?
她是想如何,想离他远一点吗?裴连瑛的手扣着玉带,脸色微微一沉。
李韭儿见状道:真吵架了?
没有。裴连瑛松开手,淡淡道,我们有什么可吵的?她应该是最近过于忙了,想去放松放松。
没有的话最好,如果是,你明儿等她回来哄哄她。你是男人,应该大度些,她比你小了六岁呢。
六岁?青枝确实嫌弃过他老的,裴连瑛把官袍扔在木架上。
李韭儿看他心情不好,没再多说:你早些歇息。
看着母亲的背影,裴连瑛缓缓在椅子上坐下。
西山,离这里有一个多时辰的距离吧,她在陈家就算了,偏偏去那么远。她是还在生他的气吗?
她对他的气,似乎在均州时就开始了。
在他离开均州的那一天。
五年多。
所以成亲前,那么的折磨他。那么的倔,那么的不肯回头。
可惜他并没有看出,他虽然知道青枝对他不满,但他以为青枝是太天真,以为她不知道嫁给他的好处,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。
原来青枝一直介意他教她诗词的事。她觉得自己不喜欢她,从来都没有喜欢过。
裴连瑛换了身干净的锦袍。
银月如钩。
山里原来这样的清幽。
幼时,她常去爬均州的山,可从没有在山上过过夜的,她如果在山里逗留太久,母亲会到处找她,而后抓住她一顿骂。熬到家里,会有父亲护着,母亲的骂声就越来越小了,板着脸端水出来给她洗脏掉的脸。
她一直都不是个听话的孩子。
均州的那些男孩甚至都有些怕她,她爬树比他们爬得高,游水比他们游得远,这样的她,为什么偏偏喜欢黏着裴连瑛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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