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岁的脸刚好就在课桌和椅子的空隙之中,被斜侧的灯光照亮,一层水意氤氲,黑亮偏圆的眼睛受惊的睁着,羞赫的红意从颊旁很快晕到耳后,手松松的握着他的手腕,不自知用力,攥的陆承都有些发疼。
没看出来,江岁看着胆小,力气竟然这么大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发酵,或许只过了几秒钟,因为就连讲台的老师都没有发觉两个人在下面的异常,正拖长语调的讲解着T上的重点。
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们,有人积极的和讲台上的老师一问一答,有人装模做样的看书,课桌下十指翻飞聊着八卦,也有人点头如捣蒜,不堪其扰的倒头睡去。
那只是生活中最普通,最不起眼的几秒。
陆承将手收起,在江岁以为两个人要继续僵持着,在尴尬中沉默一晚上的时候,陆承若无其事的又拿了一小片吐司,低低的问他:“还吃不吃?”
江岁脸上热的能蒸鸡蛋,只记得这吐司奶味很浓,入口即化,甜的不太寻常。
是好吃的,但他也分不清让他心动的是吐司的口感还是刚才……
不,应该是吐司的口感,只能是吐司的口感。
江岁摇了摇头,想要起来,陆承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,又撕下一小块,散漫的喂给他。
离开时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陆承抵着他的下唇拨了拨。
江岁被他轻佻又漫不经意的动作弄的两只耳朵都要冒热气,赶紧坐起来,就着饮料把吐司吃完,认真的说:“你不要打扰我听课了。”
陆承点头,将抽屉的吐司放进他的课桌。
一大包。
他之前看过这家牌子,是市中心新开的一家店,吐司是他们的招牌,特别贵,一小片就要四五块钱,江岁每次路过都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把寻常东西往贵了折腾。
摆在他桌洞的一包,轻飘飘,也就四五片,其实估计几十块打底,说不定比陆承刚才那保温杯还贵。
江岁记得他也不是特别富裕的条件,下意识说:“我不要。”
“还在生气?”
陆承垂下眼睫看书,声音里藏着淡淡的情绪:“我跑了很远才买到的。”
像好意被人辜负的委屈。
江岁定定看他两秒,重新拿过草稿本开始写。
-我生什么气?就是因为吃你的瓜被没收的手机,心情不好而已。
陆承问:什么瓜?表白墙又发什么了?
江岁:你的女朋友啊,马小姐。
陆承:假的,迁怒我啊?
隔了一会儿,他又在江岁耳边轻声笑了一下,低低道:“好不公平。”
江岁拿着纸看了一会儿,心倏地一松,将纸一盖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那包吐司静静的躺在桌洞里。
又静了几秒,江岁还是想问:“你认识马小姐吗?”
第一遍问的时候陆承没说话,似乎在想些什么,一直到他重复第二遍,陆承才回过神来一般:“不认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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