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锦才刚醒,就听见外头的动静吵人;他草草裹上外衫推开条门缝往外看,门口北堂列和景昭各自端着不小的锦盒,再往外看还能看见两日不见的江意。
马车,精兵,赫连家的四棱旗。
驿馆门前被这些堆满,气势强得吓人。
赫连恒作为诸侯领主,昨夜自然是单住一间房;宗锦则和景昭、北堂列住在另一间偏房。他都不知道景昭和北堂列是何时起身的,几乎没听到任何动静,好似两个人说好了要将他一人丢在这里似的。
赫连恒也在门外,换了身金线刺绣的玄色衫子,平日里随意束着的头发今日也规规矩矩地梳成发髻,赤金发冠在其上。男人素日已够气势迫人,这一身打扮衬得他愈发贵气强势;但宗锦只觉得难受,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出男人身上的华服有多重,发冠又有多重。
尉迟岚从不来朝见,并非他目中无人到不把千代皇室放在眼里;而是锦衣华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,随随便便又会显得他尉迟家穷酸。倒不如不去,便能省下许多麻烦。
也正因如此,各家都觉得尉迟家太嚣张,明面上虽然没有群起而攻之,背地里得知他死讯之时应该都幸灾乐祸得很。
他正想着,男人忽然侧过头往房门处望了眼。
他二人的目光霎时间对上,震得宗锦立刻别开视线,又跑去卧榻边上匆匆忙忙地穿衣服。
待他洗漱好走出房间,两旁偏院里的西鹿东鹿也都现了身,赫连天下第一家的气势便也彰显了出来。
这驿馆的大门统共便只有这么大,赫连恒的人就在正门口列成队,气派精致的马车在那儿等着他;另外两家便只能等着他先行,谁也不好多说什么。宗锦先是瞄了瞄白鹿弘,今日那湖西第一美人并未出现,看样子是不打算带进宫里;再看看东鹿那边,脸色阴沉如毒蛇的男人裹着墨蓝的大氅,丝毫不掩饰对赫连恒如此做派的不爽。
最后便是怡然自得的赫连恒。
男人光是站在那里,什么也不做,气质沉静如崇山峻岭,根本不是那两个所能比的。
宗锦慢吞吞地走近赫连恒身边,还未开口,男人便先道:今日进宫,须得谨言慎行。
嗯?宗锦皱着眉看他,那我不去了。
你要跟我进宫。
我为什么要跟你进宫?宗锦不爽道,你不是怕我给你惹麻烦么?
因为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侍从。赫连恒说得相当理直气壮,甚至也没避讳着点景昭和北堂列都在他们面前,就直接道,北堂是将领,自然不懂如何当好一个侍从;至于他,我信不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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