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堂列这么说着,握着刀的手当真像是无知无觉,一点不惧疼痛。他硬生生将赫连恒的刀从自己的骨肉里推了出去,然后握着它挪到了自己的胸前:你不是心慈手软之人,也不必惺惺作态,杀了我,以绝后患。
男人微微皱眉,道:北堂列,你我君臣一场,原可以不必如!
他话未说完,北堂列却猛地往前倾。
那刀便刺穿了胸甲,刺破骨肉,捅进一代名将的心脏中。
北堂列张口呕出一大口鲜血,直至闭上眼。
赫连恒还未有动作,倒是那些轻骑,见此情况,不由地高喝:赫连!赫连!赫连!
不管左丘与赫连有多少恩怨,在左丘家的最后一人死在天都宫的北宫门这一刻,都一笔勾销了。赫连恒缓缓抽出刀,就见北堂列胸口的窟窿不断涌出血来;他已然死去,失去了刀的支撑,便往前栽倒在赫连恒的脚边。那些血不断涌出,不断汇进地面上的雨中,往两旁的沟渠流去。
在兵士们的高呼声中,赫连恒甩去刀上的血,转而缓缓收入鞘。
刀合上的那瞬,高呼也戛然而止。
接下来他们只需要闯过这扇宫门,与宗锦所带的队伍在太辰殿前汇合,再杀进太辰殿中,取了皇甫淳的项上人头。
可赫连恒没想到的是,在雨已细微的此刻,他背后的北宫门城楼上,忽地响起鼓掌之声。
啪!啪!啪!
好,好!真是好!恼人的声音一并而来,真是场精彩的较量,我都感动了。
赫连恒倏地转身,就看到城楼上竟不知何时,多出了许多人。
金线刺绣的华服加身,皇甫淳站在城楼边缘,就像是在看戏园子表演的达官贵人。而他的身边,那些禁卫已经换了弓箭,一根根箭矢正对下面的司马军。
我以为赫连君向来行事磊落,却不想还有今日这般,偷换了身份,小心潜入的时候。皇甫淳说,但你们刚才那场昔日君臣今日反目,着实演得不错,我看着都觉得感人肺腑。
旁的不说,气人这事上,皇甫淳还是挺擅长的。
赫连恒正因北堂列的死而心气郁结,回头便听他一番讥讽,纵使是脾气再好的人,恐怕也忍不了。
他二话不说,将手里的长刀当成飞刀般掷了出去。
那长刀就朝着皇甫淳而去,不仅准,力道还大,竟真的飞上了三层高的城楼,眼见就要伤了皇甫淳。赫连恒却是看都没多看一眼,直接回身上了马。
皇甫淳也不躲,站在原处看着刀飞来;紧跟在他身边的和泉连刀都未拔,连着刀鞘一并挥过去,准确无误地击打在飞来的刀身上。那刀就这么在空中调换了方向,反而飞了回去,在半途落地,直直插进了地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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