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夜至最深,天上的一轮孤月显得过于荒凉。聂政匆匆扫了一眼,抱着重剑又回到了那个挂着红布的神观。
刚入神观聂政便觉得不对。
那桶水却不知为何干了,只剩下了一个空桶。聂政试探着拿起桶,细细检查是哪里出现了漏洞。
可他却失望了。
那个木桶是新的。
桶内已经干了,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,桶底却带有湿润,像是桶中的水渗透了下去。
聂政抬手摸了一把,滑溜溜的。像是在河边放置了很多年的石头,经过岁月的洗礼,生出了苔藓。
红布一侧便是神案,神案上有着厚厚一层融化的蜡液。似一个天然的壁垒护着桌子下方的东西。
聂政试探着抠起一块,那些蜡痕少说也有几十年,上面已经凝固了一层厚重的污垢,里面还掩埋着几个飞虫的尸体。
再试探着移开神案,可手上刚刚用力,便听到清脆的一声响,那神案竟在此时突然散架,整个垮了下来。
只剩下了桌面,因为那层蜡的庇护,还端着一个完整的模样。
就好似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,一个火折子从一侧滚了出来,落到聂政面前。聂政顺势把一边的蜡烛点亮,房间终于重现了光明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那块红布在烛火的映衬下,好也慢慢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。可不过是匆匆一眼,很快,那光亮便消逝了下去。
聂政看看自己的手,他刚才在那个木桶下摸了一把,手上沾了很多粘稠湿滑的东西。
他记得,他不过是试探着伸出了几根手指,可如今那些东西,竟已经顺着手掌的纹路,一点点流淌到了手心。
怎么会这样?
聂政粗眉皱起。想要把手上的东西去除。可那种粘稠又带着青黄颜色的东西,他实在不愿意蹭在衣服上。
聂政看看一边的红布,总觉得一切都像在暗中引导,引导他揭开那张红布,兴许里面就会暴露出一些问题。
可他已经不愿冒险了。
前世他身为刺客,过多了刀尖舔血的生活,乃至后来地府也不愿收他。
他在人间游荡了千百年,终于遇见了绛珠仙子。是绛珠仙子又让他寻到了生存的意义,是地府如今又给了他一个新的归宿。
若如今他只是个孤魂野鬼,他便可以为所欲为,无所顾忌,大不了献出这条烂命。
可如今已经知晓了生存的美好,结识了地府一众伙伴,心中早就生出了期待,这些东西慢慢凝结成了顾虑,改变了他原本的想法。
聂政犹豫了一下,再看看被污了的手心,迟疑了片刻,抬手在那蜡痕上蹭了蹭。
可就在他触碰的那一刻,手中的东西却自动附在了蜡痕上,一点点蔓延下去。
好像此时他手中沾染的不是木桶留下的水痕,而是一把钥匙。
而面前被堆砌的蜡痕,则是一个被人特意留下的锁。
那神案的全貌逐渐暴露了出来,神案上绘着奇怪的图腾。最中心位置又布满了刀痕,刀痕下方,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奔向天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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