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紧了唇,心头波涛翻涌。眼皮一眨又掉出眼泪。
“……我也是。”
“傻。”
他抬手拭她的泪珠。向遥努力迎视他,小灯的光线照得她的眼睛很亮,像星星。
不是天上的星星,是圣诞树的尖顶只有那一颗的星星。
“梁峥……不是我们的错。我们没有错。”
为什么要说对不起?
错的是那个举起球棍的人,错的是那个将他们折磨至此的人。
可怜的是那个杀死了原本拥有的爱的人,是那个杀死后又苦苦挣扎要爱回来的人。
他们不可怜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。
“你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。
她想问,你对我很失望吗?因为我叫你贺檀,因为我将你的名字抹去。所以你打断我,所以你捂住我的嘴。
不是的,不是的。
“老师。我以前觉得,可怜的是我。但现在我发现,可怜的是他。”
“他永远不能体会到,我现在的感觉。”
她微微低下头,他顺着她视线,看见他们紧紧交握的手。
“梁峥,如果没有你,我可能也无法体会到。如果不是你……也不会有。”
这是一个千万分之一的几率。以前她不懂,以为是会出现在杂志封面的男人向她求婚,以为是最顶层的办公室里一个隐秘的柔和眼神。
现在她懂了,是那个炎炎午后她走进那家面包店,她的夏天自此而可以永远有阳光。
“我们没有错。”
她说这话时嘴唇在抖。一滴眼泪流下来渗进唇角,他的舌尖仿佛也尝到咸涩的味道。她在说给他听,说给她自己听。为什么善良的人,却反而更难幸福呢?梁峥没有说话,轻轻吻住她的唇瓣,像要替她制止那种无法确信的颤抖。
“是。”
良久,他说。
“不想这些了。我们,好好的。”
他也曾经活在一个错误里很多年。
真正犯错的人会被收监,他们不要又将自己关进牢狱。
电梯上至十六层。梁峥自然而然,随她到家门口。向遥往他身后看那扇熟悉却被冷落了许久的门,再一次感到荒唐和难过。明明是这样一个容易被戳穿的谎,她掩耳盗铃,他却纵容她这么久。
“……去你家好不好?你一直在这边照顾我……都没回自己家。”
梁峥错愕了一瞬,笑着揉了揉她的发。“好。”
她病的时间并不很长,却恍若隔世。梁峥替她拿棉拖,见她垂着头不说话。
“我们……要不要省一份房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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