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衍不敢耽误,急忙打横将云亭抱起,放在床榻上。
刚刚暮烟在,云亭不敢露出任何异样,纵使体内四肢经脉遭如烈火灼烧般,寸寸爆裂,疼痛不已,也只能咬牙忍耐,害怕对方担心。
掌门!清衍心里虽急,却不敢声张。
我没事。云亭擦了擦嘴角的血,指尖微颤,狠狠闭眼,强行压下在体内四处乱窜的灵力,打坐阖目调息:只是反噬而已。
明徽不在,他便是友仙宗的主心骨,护着宗门的弟子们,人前人后,不能展露丝毫弱点。
但没有人知道,几日前,他也只是一个爱吃爱睡,爱和徒弟撒娇的小师尊。
清衍不敢打扰他,蹑手蹑脚地出了门。
偌大的内殿,一时安静下来,寂然幽邃,冰凉的月色顺着窗台如水流淌,照亮了云亭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和苍白的脸,锁骨处一颗红色的小痣熠熠生辉,随着云亭略带急促的余息不断起伏。
三炷香过后,体内乱窜的灵力才慢慢安静下来,云亭指尖在几个穴位点了一下,再次逼出一口黑血,随后慢慢睁开了双眼。
清衍已经离开了。
云亭忽然想起摔碎的玉牌,急忙起身下床,却因浑身无力,两眼一黑,一个趔趄差点摔倒,好在手撑在床沿,才慢慢站稳。
片刻后,云亭寻回了玉牌。
白皙的指尖慢慢摩挲着玉牌,玉牌表面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,寻字上下一分为二,不是个好兆头。
云亭忽然有些可惜。
这是他花了好久才做成功的,看样子是送不出去了。
他静静地坐在殿内,神色晦暗不明。窗外淡蓝的天幕嵌着稀疏的星子,鲛纱般的云层重叠,晕起月色朦胧,夜来风叶鸣廊,吹起一片沙沙声,树影摇曳,映出跪在洞府门前的身影。
那人身形如鹤如松,眉眼清俊,用黑色发带梳起高挑的马尾,看样子是跪了好几个时辰,似乎是执着于见一个人,但云亭与他隔了一座高墙,因此并不知晓。
他想起自己闭关时,平日里总爱满山跑,许是承了上辈子鲛的习性,一道入夜便犯困,因此极少欣赏过如此月色。
徒弟,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啊。
嗯。两人一同趴在窗边赏月,时寻绿将他抱在怀里,趴在他耳边,莫名想到一句诗:离人无语月无声,明月有光人有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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