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年十八岁了,从未有一天忘记自己的身份。
他也从未过过一天生日。
他是林馥达到目的的手段,也是买允诚传宗接代的工具,甚至是曲萧发泄怒火的通道。
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需要尊严,不需要尊重,更不需要梦想,只要做好一个供人摆布活着炫耀的傀儡。
所以在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,随便一个人来都可以将他打落地狱。
他可以是任何东西,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人看。
从来没有。
只是一个工具。
买舒狠狠闭了闭眼,忽然冷静下来,抽身离开,身躯像是离开了阴郁的泥潭,却又重新没入无人的静谧中,声线在沙沙的风中显得错落清浅:是我失态了,抱歉。
说完,他转身就想离开,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,静默几秒后,传来顾清宫清晰的声线:私生子又如何?
人生在世,只求一个快意落拓,你若毫不在意,别人又如何能伤你。
买舒瞳孔骤缩,蹙眉道:我自然不在意。
那不就结了。顾清宫将他拉回自己身前,神色难得认真起来:你放心,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,你只管安心高考。
买舒抿了抿唇:你真的不在乎我是私生子?
顾清宫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加大,加重语气:不在意。
他是世人眼中的私生子又如何?
在他眼里,他是他唯一的色彩。
买舒没想到顾清宫会这样回答,心头冰封的地方陡然松动,像是有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,第一次觉得,春天的夜风,也没有那么冷。
他的眼眶有些热,终于抬眼,深深望进顾清宫认真的双眸:
买舒忽然很想问问顾清宫的目的,犹豫半晌,又料想对方肯定不会告诉他,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顾清宫开出的条件诱惑力太大,他权衡半晌,想起了自己银行卡的余额,半晌咬了咬牙,忽然出声:那刚刚你说的话,还算数吗?
顾清宫挑了挑眉,假装没看见买舒通红的眼睛,觉得买舒当真好哄,抿唇温声道:当然。
买舒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:我大学还没有毕业,也干不了什么专业性的东西,就帮你跑跑腿端端水,一天一百,你看可不可以?
一天一百,一个月就是三千,刚好维持房租水电和基本生活。
他不贪心的,一点也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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