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予行迟疑了一下,再说吧。
回到家中,陆予行将落了灰的游戏手柄从床下翻找出来,坐到沙发上给唐樘玩。他起初打算躺着看会儿杂志就睡觉,却被唐樘拉住好一通撒娇。沉浸许久的出租屋里也因此热闹起来,陆予行受不了他撒娇,洗完澡后便坐回沙发上,和他一起打那些无聊的像素游戏。
唐樘总是比他会玩,每赢了一局便欣喜地一跃而起,白皙的小脸上绽出笑容,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。陆予行多少被他的兴奋感染些许,少见地没有犯困。
打完游戏,唐樘也不愿意睡觉,只是缩在沙发角落里看电视。这个年代的电视又小又模糊,陆予行靠在一旁看杂志,研究别人做的人物专题采访。
他之前接受过大大小小、正式或不正式的各种采访,常常因为说话直白,将经纪人气得半死。在他闯进演艺圈的时代,还不兴包装明星,也没有专业的公关团队,一切采访和形象树立都是靠他自己的表现。
年轻那会儿,陆予行恃才傲物,没少得罪人。有时候被记者问起些私人生活的问题,他甚至会不耐烦地说:你们怎么想就是怎么样。这样一来,第二天负面新闻便满天飞,说他亲口承认了与某某女艺人的绯闻。
陆予行回想起来,忍不住自嘲地笑了。他放下杂志,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,却听见沙发另一侧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。
刚才兴奋过头的唐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,整个人缩在陆予行给他的黄色薄毯里,只露出半张脸,一双脚踩在沙发上,露在外边。
陆予行轻手轻脚将杂志放到茶几上,端详他的眉眼。
浓密的睫毛稍微颤动了一下。这时,陆予行忽然感觉到,真正的唐樘并不像他醒着时那样。
他过于柔和的长相和天真的笑容很有迷惑性,总能让人将他当做小孩对待。但当他安稳熟睡时,陆予行才猛然发觉,他是一个二十岁、思想独立成熟的大学生。
将近日里围绕在两人身边的甜蜜气息抽丝剥茧,陆予行又开始进行无端地怀疑。
他转身进了房间,打开书桌的抽屉,逐一翻找起来。
十分钟过去后,房间的地板上堆满了学习资料和唱片、DVD。陆予行将书架上的书本一行行检查,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。
他将那本黑色硬皮的厚重日记本抽出来,若有所思地摩挲封面上的划痕,而后捏住暗扣,将其打开。
陆家的教育很严,陆予行从小被要求记日记,不光是写每天发生的事情,同时还要记账、写明日计划。这份习惯他一直保留到大学,直到工作才渐渐遗忘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唐樘,坐到书桌前翻看起来。
日记本的纸张颜色泛黄,已经写完了一大本。陆予行记性很差,随手翻两页,回忆半晌才记起当时的情景。他一页一页往后翻,在里面寻找唐樘的名字。
翻到今年九月也就是秋季学期开学的时间,唐樘开始在行文中出现。
【九月二十三日 晴 在话剧社的招新现场看到一个表演系的学弟,从来没见过。
九月三十日 晴 之前见过面的学弟在话剧社做后勤,他说他叫唐樘,并邀请我去看下周的校园歌手大赛。】
陆予行微微皱眉,抬手将桌上的台灯开了。修长的手指在淡黄色的纸张上飞速掠过,直接翻到七天后的那一页。
空荡荡的纸上,只有一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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